总有一天等到你（旧作）

2016-01-18 17:50:09 红美玉 16#

（二）
　　
　　主治医生姓龙，很年轻，英俊的脸上总挂着和蔼的笑，一双眼睛却带着让病人放心的职业的深沉。我觉得他的眼神很熟悉，但我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这眼神，我疼，顾不上想。我也希望这个人我根本不认识，因为我实在是太难看了，后脑上伤口周围的头发被剪掉了，间或会有锥心的疼痛从背部一直牵引到头部。受伤的左眼遇见光的时候就像有一根根针，从眼球扎进去，再钻进心里。没有受伤的手和脚都麻痹得几乎不受大脑的支配，好像它们已经不属于我的了。我知道我的脸上只有一种表情，那就是由疼痛带来的扭曲。我不想让认识的人看到我这个花容失色的样子。
　　
　　我眼不能看，身不能动，脆弱而混沌地躺在病床上。无边无际的感伤从四面八方向我扑来，堵住了我的呼吸。脑海里又浮现那张渐行渐远依然铭刻于心的脸庞。难道这是注定的吗？注定在失去你之后还要经历一场灾难。
　　
　　龙医生每天上午都来巡房，下午也会来问我一些情况。他来到见我打开手机又在流着泪听歌的时候说，你这样会把眼睛哭瞎的。乐观一点，相信我，我会让你尽快好起来的，但也要你配合才行。
　　
　　他说话声音很轻柔，让人感到温暖。我想，这或许是职业的语言,但更重要的是,他对病人有颗温情的心。我对着这个好医生无法不用微笑表示我的感谢，尽管我笑得很浅，浅得不易觉察。他还是说，这就好，要多笑，别总是哭。他也笑了，笑得让人感到亲切。我又注意到了那双似曾相识的眼睛。我在哪儿见过呢？我还是想不起来。
　　
　　我的眼睛渐渐不那么难受的时候就开始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在打印好的一份草稿上改我的小说，小说原来把一场爱情写得太顺利了，可是爱就一个字能顺利地将它进行到底并不是每一个人的运气，爱情更多的时候是冷酷的，还会充满了烦恼、遗憾、无奈和感伤。我用了好多天的时间才艰难地把它改完。在我心里完结了的不仅仅是一个凄楚的故事，还有一段爱情，一段撕裂的，痛的，血泪模糊的爱情。
　　
　　改完后的那个下午我把草稿和响着庞龙深情的歌声的手机放在枕边，睡着了。有冰凉的珍珠，从枕边落到了我残存的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