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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渔家小子》---第二部章功夫小虎 (第一节)

    阿哥
    2017-01-13 17:21:16
    → 快速回复 点击数:60687
    用户评论 (29)
    • 远帆

      2017-01-16 09:09:45 远帆 16#

      这现实主义作品,远比那些虚张声势、哗众取宠的东西好多了,读起来很贴心,很舒服。赞

    • 南方金鹰

      2017-01-15 09:48:12 南方金鹰 17#

      佩服,能写出这么长的文字,一要靠毅力,还要靠才力,支持好友大作。{:1_274:}

    • 阿哥

      2017-01-15 08:26:08 阿哥 18#

      quote:
      墨斗 发表于 2017-1-14 21:27
      先收藏,慢慢细看


      感谢分享。

    • 2017-01-14 21:27:16 19#

      先收藏,慢慢细看

    • 阿哥

      2017-01-14 14:09:35 阿哥 20#

      quote:
      清风小剑客 发表于 2017-1-13 23:55
      写得有生活气息


      感谢清风先生的来访的高评。

    • 2017-01-14 08:48:05 21#

      写出了地方特色,尤其是人物对话上,突出地方土语,粤味较浓。提些建议,作为长篇小说,描写上可更凝练利落点,情节推动上尽量再紧凑一些。个见,问好阿哥!

    • 2017-01-13 23:55:48 22#

      写得有生活气息

    • 2017-01-13 20:55:07 23#

      哦,难怪有点感觉睇过DD甘。再来支持

    • 2017-01-13 18:03:21 24#

      阿哥的这篇小说以前好像发过这里,叫《金色的版图》?

    • 阿哥

      2017-01-13 17:31:21 阿哥 25#

      quote:
      爱说实话也是病 发表于 2017-1-13 17:29
      源自生活,高于生活


      感谢来访。

    • 阿哥

      2017-01-13 17:29:53 阿哥 26#

      4




      正当晚饭时,滨海镇的镇里和乡村,晚饭都是比较早的,一般在五点左右就开饭了,因为天太热,家家户户都将饭桌搬到门口吃饭。当月莲做好饭,招呼家公和家婆,儿女们吃饭后,自己则是挑着装着剩饭和剩菜,或是蕃薯叶制成的猪粮,到屋后的猪圈去喂猪,正当月莲准备跨过后门时,这时从门楼方向传来女人哭泣着查路的声音:“国杰家在哪里?”阿虎一听这女人的声音,立即站起来,端着饭碗就往屋里躲,沈鸿业笑着说:“虎哥子,祸事到,又有人找上门来告状啰。”月莲一听,脸色就变得通红了,她心里知道,这宝贝儿子又闯事了。她停下脚步,转身对着正要往屋里走的阿虎叫住:“打靶子,是不是又惹事?”阿虎一见母亲脸上变色,结结巴巴答道:“没,没,没有。”,眼睛盯着母亲,脚却是往外面伸出,月莲一放下木桶担,阿虎立即转身就跑,最小的三个妹妹拍着小手叫道:“哥哥快跑,哥哥快跑。”,刚跑了同不远,就让瘦马和她老公拦住了,瘦马掻着阿虎哭着说:“就是他,就是他欠钱又打人。”瘦马的老公一把抓住阿虎,阿虎踢着瘦马老公,并拼命地挣扎着,但由于力气小,挣了好几回都没有挣脱。追上来的月莲一把抓着阿虎,巴掌大力地落在阿虎的屁股和身上,随后而来的沈鸿业大叫起来:“月莲,你就不问个清白皂红就打,我们老沈家就一根独苗,你想我断种么。”跟上来的奶奶拦着月莲,一把拉过阿虎,奶奶哭着说:“整天就知道打,打坏我的宝贝孙子,我跟你算帐。”
      瘦马伸出肿红并涂着药水的手给大家看,说:“这就是他打的,用船杆扫的。你们家还讲理,如果不讲理,我就报警。”月莲再次把阿虎抢过来,大声叱骂:“断种子,欠别人多少钱,你怎么把人家打成这样,小小年纪就学流氓。”阿虎这时才回过神,他大声说:“八伊阿姨,她撕烂我的衣服。”瘦马说:“你欠我的钱不还,我不明心撕烂的,我只是想抓着你,是你自己挣扎弄破的。”,鸿业听到瘦马这句说话,就马上说话:“他自己把自己的衣服弄破,他有病啊。”,瘦马分辩说:“我抓着他,想同他说一共欠了多少钱,是他自己用力挣扎,才把衣服弄破的。”这时,瘦马的男人也插嘴:“鸿业伯,打人就是不对,大家乡里乡亲的,小孩嘴馋,想吃粽就吃,何必这样呢。”大人们说了一会,月莲同瘦马道了歉,赔了一些钱给瘦马,打发瘦马两公婆回家后,月莲一把抓着阿虎,阿虎知道大祸临头了,就用力想挣开,但力小,让月莲拉回到家门口,月莲怒气冲冲地找绳子想捆绑阿虎,跟着后面回来的大姐桂梅、二姐桂珍,见到暴怒的月莲要打阿虎,就跪在月莲面前,跟着四妹桂兰,最小的五妹桂花,见到大姐二跪下来,也纷纷跪下。大姐桂梅、二姐桂珍对月莲说:“姨,不要打老弟了,老弟犯错,我们都有错,要打你就打我们吧,我们没有管好老弟。”,桂兰、桂花也随着说:“姨,不要打阿哥。”此时的鸿业和奶奶也追回家门口,鸿业红着眼上前抢过阿虎,气愤愤对月莲大声说:“你就知道打,就不会好好教,再打,我就叫国杰回来同你离婚,你就是想我们老沈家断种。”月莲听到家公这样的说话,不知是心里委屈,或是气愤,“啊”一声再也忍受不住,大哭了起来,她往睡房里冲去,“啪”地把房门扣上,屋里传出月莲的悠悠哭声。奶奶看着鸿业骂道:“你这死老头子,媳妇那么好,你就乱说。”鸿业拉着阿虎“有打到哪里没有,不怕,阿公帮你作主,不用怕谁,在外面不要让人家打到你,你打到别人,最多就是赔到钱,没有大不了的事。”阿虎没有理会鸿业的说话,他默默地走向屋里,到了月莲的房门,跪下来,对着屋里说:“姨,我错了,你打我吧。姨,不要哭了,你出来吃饭,猪还没喂食呢。”月莲小哭了一会,隔着门对阿虎说:“你就是想气死阿姨,你到底是哪个混世魔王投胎,我前世做错了什么事,让你这个程咬金做我的子,来把我活活气死。”这时,大姐桂梅、二姐桂珍,四妹桂兰、最小的五妹桂花也进到屋里,桂花对着门喊:“姨,花花饿了,饭饭。”大姐桂梅、二姐桂珍也对着房门说:“姨,我们错了,你出来吃饭吧。”月莲在房里呆了一会,开了房门,桂花上前拉着母亲的手,月莲弯腰抱起桂花,对大家说:“吃饭。”
      晚上,晴朗的夜空下,在门口的大青石板,阿虎睡在那里,桂梅、桂珍则是坐在竹椅上,奶奶摇着葵扇,小声地给三姐弟说些民间古子。奶奶说的是薛仁贵的故事,这个古子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了,阿虎和桂梅、桂珍就是百听不厌。阿虎喜欢听薛仁贵吃饭的事,奶奶说薛仁贵要吃三斗六米饭,阿虎就说,我也可以的。大姐二姐就会说:“你车大炮就会,吃三斗六米饭不把你撑爆炸了。”阿虎忽然从石板上翻身起来,走到奶奶的面前,问奶奶:“嫲,程咬金是谁呀,我姨总说我是程咬金投胎。”奶奶摸着阿虎的背笑着答:“程咬金可是一个英雄人物,也是老李家的福将,他可是当过混世魔王的。他就像我们家的阿虎,整天惹是生非,是那时候的一个大英雄。他使一把大斧头,一生就会用三招,使完三招,就逃命。”阿虎听得出神,似懂非懂地点着头。
      桂梅、桂珍要奶奶说牛郎织女的古子,奶奶指着天上的织女星和牵牛星,慢慢地说起那古老的传说。阿虎则伏在奶奶的怀里,睡着了。寂静的夜,悄然地流逝。不时,传来村里村外的狗叫声。

      静穆的乡村,偶尔可以隐隐听到海浪的呼啸声。月光就好像白皑皑的水银,将大地覆盖,乡村在月光下,显示出清晰的轮廓。狗吠的声音,彼此起伏,有时是单一的一只狗叫,有时先是一只叫,然后随着有几只跟随着叫;有时是一只叫后,全村的狗都跟着叫起来。

      沈国杰趁着月色,急速地小跑着,这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刚刚从长途客车下来,为了省点钱,本来从车站到东头村,最多是三块钱,可是沈国杰没舍得花。长年累月在外面奔走,养成了一种习惯,不乱花钱。沈国杰是国字型的脸型,浓密的眉毛,一双烔烔有神的大眼,身材魁梧,他手里提着一个行李袋,穿行于村里的小道中。每过一处,狗就吠叫起来。
      奶奶正要叫阿虎进屋睡觉,自家的狗也叫吠起来,桂梅这时醒了,她透过蒙胧的月光,发现父亲回来,便欢叫起来:“阿爸回来了,嫲,我阿爸回来了。”沈国杰听到了女儿的叫喊声,走到奶奶身边,叫了一声:“姨,我回来了。”奶奶见到儿子回来了,就说:“还有饭菜的,你饿不饿,是从广州回来吧,坐了六七个钟头的车,累了吧?”奶奶说完,就往厨房走,拉亮了厨房的电灯,热起剩菜来。桂珍也醒了,发现了父亲,心里非常欢悦,叫了一声“阿爸,回来了。老弟在石板睡觉。”沈国杰抚着女儿的头,桂梅接过父亲手里的行李,往屋内走,并小声叫着月莲:“姨,我阿巴回来了,开门。”叫了几声,月莲听到了叫声,开了门,出到门,见到了丈夫,心里非常激动:“你,你回来了,吃饭没有?”国杰见到妻子,笑了笑:“我姨在热菜了。”趁着月光,国杰盯着睡得正香的宝贝儿子,似笑非笑地问桂珍,又好像是问月莲:“老弟不少调皮吧。”月莲叹了一声:“今晚瘦马才来告状,赔了钱,这子,我是无法管了,你回来正好,他听你的话,你来管。”
      吃了饭后,国杰和月莲进了屋,夫妻俩唠叨了家里的琐碎事,夜,在狗吠叫声中慢慢地消失......。
      沈国杰回来了,村里的小墟就更加热闹起来,沈国杰的朋友多,四乡六村的,外县的,每天都有朋友来访。沈国杰会带上朋友们到小墟上喝酒。这二天的阿虎,会老实点。沈国杰回家,最让阿虎头疼的事是学功夫。
      八十年代初,粤西地区流行功夫,曾因舞狮,两条大村的舞狮队在小镇里的街道中相遇,大家都各不相让,最后发生了争执,两村结下了仇,进行了几次宗族械斗。后来政府为了调解两村的矛盾,就对镇上各村的舞狮队伍进行整改,办起了文化室,各村都设有文化室,所谓的文化室是为了响应当时的政策,其实都是武馆。文化室里都有舞狮,有一班武狮队。因此,在各村,当时在村里主持文化馆的人,都是喜欢功夫,并且功夫上有些武艺的人。沈国杰就是这类人,年轻人喜欢他,中年人喜欢他,村里的人都喜欢跟他在一起。



    • 2017-01-13 17:29:07 27#

      源自生活,高于生活

    • 阿哥

      2017-01-13 17:27:50 阿哥 28#

      [align=center] 3



      仲夏的清晨,南国的日头早,刚下了一场小雨,地上有些泥泞,南门村的小码头,阿虎和阿时二个小孩又碰上,阿虎瞪了阿时一眼:“八你那姨,打不过阿舅,就回去叫大人,耗到耗死(号,滨海话,羞的意思)了, 还有面目出来。”,说完,阿虎还冲上前,吐了一口唾沫,鼻子里“哼”的一声,从阿时面前扬头走过,阿时低下头,因为阿彩和阿胜叮嘱阿时,碰到阿虎就让他,不要同他争气。阿虎见阿时没搭理他,说着说着也觉得没意思,再加上昨晚玩得野了,有点累,就靠在小草棚边上闭着眼睛,阿时则是站在海堤上,眼睛盯着远方的海面。

      夏晨的阳光虽然没中午的毒辣,白花花的阳光撒在微波荡漾的海面上,就如同玻璃碎片,闪烁耀眼,让人感觉到一层薄薄的热浪在半空浮动着。从盐场医院门口来了几辆幸福牌摩托车,这些摩托车尾架上架着两只大竹筐,是用来装鱼虾的。“突突”响着的摩托车声,将阿虎吵醒,阿虎站起来,揉了揉眼睛骂了起来:“八你那姨,你阿舅想睡一下都不安宁,想找死啊。”摩托车近了,停在小平地,有人叫阿虎:“烂仔虎,你契弟子这么早,昨天你偷了阿舅的鱼,我正找你计算呢。”阿顺着说话声望去,一个胖矮的中年男人,胴黑色的圆脸,整张脸都是挂着笑容。阿虎看到胖子,是熟人,他阿爸的好友,便大声说:“挑你那姨,胖子高,阿舅是在地上捡的鱼虾,关你来事。我就在这里啊,过来同我计算啊,八你那姨,你来我这里买鱼,抢走我的生意,你还敢来说我?”阿虎说完,走到胖子高面前,手一伸说:“把摩托车钥匙拿来,让阿舅也开开摩托车。”胖子高不情愿地掏出车钥匙,“啪”拍打在阿虎伸过来的手掌上:“慢点开啊,八你那姨,杀天河,还没有摩托车重,假精(自作聪明)。”

      阿虎接过钥匙,对站在海堤的阿时叫道:“老妓子,敢来坐你阿舅的车尾吗?”阿时瞟了阿虎一眼,见到阿虎轻蔑的神情,把竹篮往地上一放,虎声虎气地说:“坐就坐,阿舅怕你死虎有牙啊,咬我啊,老妓子你敢摔,阿舅就陪你摔。”阿虎的脚刚好够着脚踏刹车和发动机的踩踏杆,阿时坐到后座,阿虎肩膀一歪,左脚一踩,摩托车响了起来,阿虎左手一转油门,摩托车“突突”轰响着,阿虎搭着阿时,在窄狭的海堤小道飞驰,左晃右摆的,排气喷出一股股白色的烟,就好像一朵朵白色的花。胖子高看着远去的摩托车,跺着脚大声叫道:“顾住我的摩托车,摔坏了,看我怎么样修拾你两个马骝仔。”

      胖子高的话音刚说完,远远地望见摩托车一歪,阿虎驾着摩托车冲上路边的蚝壳堆顶上,阿虎和阿时让摩托车压着脚,两人倒在蚝壳堆上,手和脚,脸上都让尖利的蚝壳划破,多处都是渗着血。阿时哭起来:“死虎,跟你在一起就黑,八你那姨,前几天让你打破头,今天又上了你的贼车。”阿虎吼起来:“哭什么哭什么,挑你那姨,就同个女人一样,还没死得去吧,想办法推开摩托车,有事就会哭。”阿时挣脱了压在脚上的摩托车,阿虎也挣脱了,走到路上,低头看着脚和手上的伤。这时,胖子高从后面跑过来駡道“杀天河,马骝仔,土筐,叫你不要开就不要开,摔坏我的车,我怎么做生意啊。”阿虎忍着疼,回头望着摩托车,笑着对胖子高说:“胖子高,车没有事,这欠你得赔我们的药汤。”胖子高火冒三丈:“八你那姨,摔到哪里没有?没死得去吧?摔坏我的车,还要我赔药汤,你不赔钱,我找月莲去赔。”胖子高一边咬牙出力扶起摩托车,推到路上,检查车有没有坏,紧接着骑上,踩踏着发动机杆,车响了,口里骂咧咧地往小码头驾去。阿对着胖子高远去的背后大声说:“老妓子,你敢讲给我姨听,我就割穿你的车胎。”说完,阿虎笑了笑,问阿时:“没事吧,疼不?”阿时狠狠地瞪着阿虎:“八你那姨,要死也带上我。阿舅当然不疼了,你疼了吧。”阿虎摇着手说:“不讲这些了,快回去看船回来没有。”,两个小孩一拐一趄的,向小码头走去。
      将至中午,太阳的光强烈地烤炙海面和陆地,小平地码头上,一个干瘦的女人,高高的个子,戴着一顶草帽,用单车载着两只竹筐,装着粽、罗米鸡等小吃来卖,饮料等也有得卖的,每天到船就要上来的时候,她就会来。阿虎和阿时忍着疼,围在卖东西那个女人的单车旁,阿虎对那个女人说:“ 瘦马,赊二只粽来吃吃。”瘦马挥手说:“走,走,上次赊的几只还没有给钱,现在又来,你这只赖皮虎。”,这时胖子高和一些鱼贩也围过来,同瘦马买粽或是买水。人多,瘦马顾着这头的竹筐,那头的竹筐的粽却是让阿虎和阿时拿了四只粽和几只罗米鸡,还有本地产的矿泉水,瘦马发现了,一边追逐着,一边骂:“杀天河,打靶仔,马骝仔,断种仔,等着吃了去死,快拿回来,不拿回来,我找你阿姨要钱去。”阿虎和阿时两人分开在小平地里奔跑,瘦马追着阿虎,阿虎一边剥着粽叶,一边回过头笑着说:“八你那姨,做咪咪(滨海话,意思是为什么)就只追我,不去追阿时?”瘦马气喘喘地骂:“你这个马骝精最野蛮,最野下(阴险),就是要追你,追到你吐血。”就在追逐间,海面传来马达的“突突突”的响声,有人叫了一声:“船回来了。”阳光闪耀,远远的海平面上,几个小黑点在移动。瘦马仍然是追着阿虎,阿时却是躲在草棚后面享受着。阿虎对穷追不舍的瘦马说:“加上上次的,一共欠你二十五元,你再追,钱是没得给的,我就白吃了。你再追,等船回来了,我就搞你,不让你卖眯(卖东西)。”这时,船的马达响声越来越近了,可以清楚地看到船上的人。瘦马不追了,她回到单车旁,嘴里不停地骂着阿虎。阿虎停下来,手里的粽和罗米鸡在奔跑中吃完了,就剩下一甁水,他拧开盖,稍稍扬起来头,“咕噜咕噜”地把一甁水喝个精光。

      船靠岸了,有人接过递过来的缆绳,把船往岸边拉,打头的船是东头村的阿强,他是阿虎的堂哥。有人上了船,阿虎也跟着上去,远远就叫阿强:“强哥,今天怎么这么晚才上来呢?”阿强说:“八,今天鱼多,阿舅手都累断了。”有鱼贩用自己的竹筐装船上的鱼,阿强大声说:“慢,等等才装,今天什么价钱?还是前天的价钱我可不卖了。”一个鱼贩说:“强哥,现在生意难做,太高价钱,我们也不敢收了。”阿强说:“收就收,不收我们自己上市场卖去。”有人伸了个手势给阿强,阿强还了一个手势,那人又给强一个手势,阿强仍然是那个手势,鱼贩子说:“强哥,这样的价钱高了点吧?”阿强啍了一声:“不收就算数,不要动我的鱼。”胖子高这时说:“好吧,就按你的价钱来收,一会别的船你可不要说出去啊。”阿强说:“那是不可能的事。”胖子高摆着手说:“好吧,说就说,也没有什么秘密价钱可守的。”

      不久,更多的船回来了,小码头热闹起来了,都是讨价还价的声音。有人站在船头对瘦马喊:“瘦马,八你那姨,剥几只粽送上来”,也有人跳下船,直到瘦马的单车旁。阿虎和阿时这时趁着乱,也爬上船,从这只船跳到另一只船,不停地来回跳跨。
      阿虎在泊位的各船之间跳来跳去间,忘不了顺手拿鱼,阿时也学着阿虎的样子。不多时,小码头上汇集了远近四乡八村的渔船,小码头热闹起来,再加上中午的毒日,整个小码头的上空挂着一团火。渔民和鱼贩的讨价还价声一声比一声大,忙碌了一整夜的渔民,心疼自己的劳动成果,对于鱼贩的压价,怒火冲天。有的渔民在商谈价钱时,总是带着火苗,动不动就是:“八你那姨,你买就买,不买阿舅就是倒回海里,也不卖给你。”狡猾的鱼贩见到渔民发火,会陪着笑脸:“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大家不要冲动,价钱好说,不就是要加个钱嘛,说话不要那么冲,来,抽支烟,喝点水。”渔民这时总会让烟和水把火灭了,价钱终于达到了自己的要求。

      正当阿虎在各船之间捡鱼捡得起兴,冷不防让送粽和水给渔民的瘦马抓个正,瘦马抓着阿虎的衣领,阿虎用力一挣扎,“咝”的长长一声,就算码头人声沸腾吵杂,这布料撕裂的响声还是引起一些人的注意,阿虎的衣服从后领裂开,背后开了一个大口,阿虎逃到另一只船时,发现衣服给瘦马撕破了,指着瘦马破口大骂:“闯你那姨,你这个老支(滨海粗话),不就欠你二十多元钱,钱没有了,你得赔我衣服。”说完,阿虎朝瘦马的位跳跃过来,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根撑船用的竹杆,往瘦马身上扫去,正中瘦马的手,瘦马疼得大声哭喊起来,并四处寻找上船的地方,阿虎再举起来竹杆,瘦马吓得急忙找地方躲闪。“啪”的一声,竹杆狠狠地敲击在船弦边上。瘦马爬到小平地,用手捂着竹杆扫打中的另一只手臂,大声哭喊着:“剐人放火了,抢劫了,你个马骝精,发瘟虎,吃了东西不给钱,还打人,救命啊,快来救命啊,杀人了。”,阿虎见瘦马逃到小平地上,用竹杆往海里的插,借着竹杆往海堤边上一个飞跃,抓着竹杆朝小平地冲去,瘦马见阿虎上来,不顾手疼,连忙推起单车,急急骑上去,往南门村方向踩踏,一边踩着,一边大声叫喊着:“剐人了,救命啊。”阿虎在海堤中追了几百米,眼见追不上,只好怏怏往小平地回来。刚回到小平地,阿强站在船上大声骂着阿虎:“你个死子,你皮肉又痒了,好好捡鱼就捡鱼,搞什么飞机。这次回去,看你阿姨不剥你的皮才怪。”阿虎朝着阿强发狠说:“刚才也不帮我说句话,现在又来吓我,我怀疑你不是我们老沈家的种。”阿强只好笑笑,对于这个调皮的堂弟,只好笑笑。

      阿虎赤着上身,再次爬上船,此时挂着天空中的太阳,就如烘炉的热点,将那强烈的热气尽情奔放,天空中蓝得象一块无暇的蓝色翡翠,没有一丝云。海面上也浮着一层热浪,大家的额头上都挂着汗珠,大多人的背上都湿透了,有的人干脆除去上衣。

      阿时把阿虎的鱼篮拿过来,鱼篮已是装满了鱼,胖子高走过来对阿虎说:“把鱼卖给我好了,你和阿时的我给你每人30元。”说完,胖子高掏出了60元钱,塞到阿虎的手里。阿虎把篮里的鱼倒到胖子高船上的鱼堆中。趁胖子高不注意,阿虎从胖子高的鱼堆中又拿了几条鱼放进鱼篮里。阿时也学着阿虎的样子,弯腰想拿鱼时,让胖子高发现了,胖子高大喊一声骂道:“八你那姨,你这个马骝精,尽是来偷我的鱼,还是阿虎够义气。”,阿时只好把手里的鱼放回鱼堆。
      到十一点多时,鱼卖完了,船也开走了,渔贩把鱼装上摩托车,人都散了,小平地码头又恢复了平静,只剩下那孤独的小草棚,小平地上多了许多红色的小薄膜袋子和一些垃圾。
      阿虎回到家里,把钱交给月莲,并把篮里的鱼放到灶台边上,月莲见到阿虎赤着上身,就问他:“衣服呢?”阿虎抓了抓头笑着说:“姨,下船时让钉挂烂了,得给我买新的。”,月莲半信半疑地望着那宝贝儿子,阿虎见母亲那疑惑的神态,伸手说:“是真的,我发誓,是挂烂的,没有其它的事。”阿虎到水井边,抬起水井旁边装满水的小木桶,举到头顶上,手一倾斜,清凉的水哗哗从头淋下来,水珠从阿虎的嘴唇和鼻尖吊坠着下来,阿虎把手往脸上一捂,往地甩了一把水。站到水井旁,抓着一木桶的绳,把小木桶往井里一扔,“啪”的一声,小木桶扣在井里,装满了水,阿虎抓绳的手往下一移,手臂猛然一用力,小木桶从井里腾飞上来,阿虎另一只手飞快准确地接住小木桶的绳,稍稍往后一退,一只手举起小木桶,水又哗哗的往头上倒下,月莲在身后大声说着:“站远点,不要把水冲回井里。”阿虎笑着说:“姨,没事的。”说完,又同样的将小木桶往井里扣,来回了几下,阿虎洗个快意,洗完了,就走回屋里换衣服,换上衣服,阿虎出来时,月莲对阿虎说:“吃了饭再出去玩,十几岁的人了,还不知道吃饭,整天就顾着玩,书房(学校)也不去了。明天就开学了,学费都给你准备好,今天你就不能静下来。”
      阿虎一听上学,头都大了,摇着手说:“姨,我不读书,我不去书房,读书太辛苦了,我还是去捡我的鱼,我读不了书的,一到书房我就打磕睡。”,月莲骂道:“不去书房,不读书,就变瞎眼牛,到时去哪里都不认路,不读书,媳妇都没有了。”“姨,我就是不读。”说完,阿虎跑了。阿虎一出来,就往村里的小菜市跑,他惦记着鱼炸全的鱼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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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阿哥

      2017-01-13 17:24:24 阿哥 29#

      2



      一个瘦高的男孩,小眼睛闪烁着狡猾机灵;另一个小男孩,胖墩墩的,圆圆的脸,大大的眼睛,比瘦高的那男孩稍为矮,他们蹲坐在小平地中,各自的手都拿着一截去了叶子的马尾松小树枝,在地上画着圆圈。瘦高的男孩站起来,再弯着腰,用树枝在地上,沿着小平地差不多圈了,直了身,把那截马尾松树枝丢到地上,朝那胖男孩说:“这些是我的。”胖男孩:“嗖”地弹起身,对着瘦高男孩涨红脸大声叫喊:“不算,那我的在哪里。”瘦高男孩笑了笑,用手指着小平地靠草棚屋的边上小圈点说:“那就你的。”“不行,八你那姨(滨海镇骂人的口头语,意思是XXXX的粗口),你阿舅(注:滨海镇渔民人家,一般都称父亲为阿舅或阿叔或阿哥,称母亲为妗或姨或是婶)不同意。”“啪”的一声响,瘦高男孩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半截砖头,胖男孩头额上点缀着一朵鲜红色的花,胖男孩用手一摸额头,见是血,哭着便扑向瘦高男孩,两人撕打起来……。

      就在这时,有一个中年鱼贩骑着幸福摩托来,大声呼喝着,停下车,拉开他们,胖男孩捂着额头,用手指着瘦高男孩,哭着说:“八你那姨,你个死虎,你等着,我去叫我舅来。”一边说,一边往向村子的海堤跑。瘦高男孩拍打着身上的泥沙,对着胖男孩的身后,吐了口口水,狠狠地说:“跑什么跑,不服,打到你服。阿舅才不怕呢,在这里等着你。”说完,小眼睛往刚才拉开他们的男人瞟了一眼,弯下身把地上的竹篮拿起来,转过身,往海面看了一眼,便沿着海堤往东头村方向慢慢走,并对着远去消失在马尾松树中的胖男孩自言自语说着:“阿舅不怕你,等着你。”慢慢走了几步,回头望了身后,再慢慢走了几步,忽然在海堤狂跑起来,往东头村方向飞驰……

      瘦高的男孩叫阿虎,是东头村的,今年十一岁,阿虎父亲沈国杰常年在外打工,母亲叶月莲是一个典型的农村女人,结婚十二年,为丈夫生了四女一男,阿虎是她为丈夫生的第三个孩子,也是第一个男孩,前面是二个女儿,生女儿时,家公沈鸿业心里很不高兴,沈鸿业封建思想非常严重,重男轻女,所以当叶月莲生了第一个女儿沈玉梅时,原本开心的沈鸿业叹着气说:“想不到我为老沈家的长房长孙第一个孙子竟然是女的,是个赔钱货。”说完,一脚把正架在厨房的简易灶台上烧开的锅踢飞起来,掩着双手摇着头,叹着气说:“完了,完了,女的,竟然是女的”

      沈鸿业的父亲沈德礼解放前滨海镇拉牛车的,因为体魁力大,大地主沈旺祖经常雇他拉牛车到处收租。沈德礼有头软角公牛,这头牛非常有灵性,沈德礼喜欢喝酒,有时在外面喝醉了,那头软角牛就会老牛识路,把他拉回家。

      沈德礼有兄弟九个,沈德礼排行第一,生了七个儿子,三个女儿,在东头村可是大家族,在村里是排第一房。在东头村出名的不是沈德礼家族人多,而是那有着拱门的门楼,这门楼传说有着上几百年的历史。门楼是向东的,在东面村口,更因为门楼,村里人一直称沈德礼的家族为门楼里。这门楼传说是沈德礼和祖先在几百年前,为了防山贼建造的。

      门楼大约高4.2米,宽大约有2.5米左右,当时可以为了方便牛车的出入。门楼顶是褐青色的瓦顶,四角向上翘起,瓦顶中间有着一尊小麒麟,是青石雕像。门楼的顶梁是一根大杉木,斜下的两边小梁是由三根小杉木铺成。门楼的的墙壁是用泥巴拌着稻草一层一层地摞叠捶打成的,外墙的灰已经掉了,祼露出来土黄色的土墙,可以见到当时筑巢时的一道道痕迹。

      门楼的大门是一副笨重厚实的大木门,推动关门时,会吱吱响声,大木门底下的门槛是青石凿打成的,青石门槛中间有五个菱形小洞,门顶的上方,对称着五个菱形小洞,这是用来署放与大门的高度相等的五根木桩,这五根木桩大小约有碗粗,就是平时所说的栊子,这五根栊子不知道换了几回了,到现在,只剩下三根,因为麻烦,都不怎么用了。大木门经历岁月的流逝,失去原有的颜色,成了灰白色,千疮百孔,虫蛀的孔洞,更有如千百条微型的小山沟。大木门中间有两个熟铁铸成的虎头,大约有拳头般大小,两个褚红色、光滑的铁环紧紧地穿过虎头鼻孔,成了拉手。

      大木门的两个右下角,都少了半边,两边的木门边沿上经常沾着干固的泥巴或是湿泥巴,并且光溜溜的。这是门楼里的猪弄成的,这些猪在田野找食,回来晚了,大木门有时关上,这些猪就拼命拱着大木门的脚,时间久了,竟然拱成一个可以容猪穿过的洞。两道大约有2.5米高的土墙从门楼的两边延伸,将整个门楼里包围起来。

      踏进门楼,两旁有两间小房,小房里堆放的是一些农具,如农村里用来淋菜的喷桶,或是箩筐之类。门楼里是土底,出了门楼,前面是一个小晒场,大约有闰个篮球场大小,左右两旁是排列五间过的瓦面土角屋,过了晒场,就是座座瓦面土角屋,每座土角屋都有一个小晒场,这些房屋不规则的,错落有致。
      阿虎就是在这里出生的,出生那年,刚好是虎年虎日寅时,由于是第一个孙子,沈鸿业喝着酒,思考了十天,在阿虎十二日那天,他宣布:“我的爱孙小名叫阿虎,字名叫沈志宏。”话刚落完,小阿虎便给他的祖父来了上壶“童子酒”,沈鸿业笑容可掬,假装着用手拍打着小阿虎的屁股:“打你的虎屁股,打你的虎屁股。”说着并用手醮着小阿虎的童子酒,放到嘴里吸吮着。阿虎的两个姐姐要抱小阿虎,沈鸿业瞪着眼挥着手小声吼道:“走开,别碰我的宝贝孙子。”

      那个胖男孩叫阿时,是南门村旁边的连角村的,连角村也是一个条大村,村里都姓杨,阿时今年也是十一岁,父亲阿胜是一个菜贩,经常用加强型的自行车搭蔬菜到博港镇去卖。
      阿时跑回村里,正好碰到母亲阿彩,阿彩见到儿子满脸是血,一把阿时抓着,扬手便一巴掌落在阿时的屁股上,并大声哭喊起来:“天收子(滨海镇骂小孩的一种骂法),你到哪里去弄一头血回来的。是哪个杀天河打靶(滨海镇骂人的一种)打得你这样的?”阿时哭着说:“八伊阿姨,是阿虎,是阿虎那个老妓子(滨海骂人)。”阿彩一听是阿虎,她一愣,举起的巴掌再次落到阿时屁股,阿时哭喊着躲避着,阿彩一边打阿时的屁股,一边哭骂着:“断种仔,叫你不要同他玩,不要近着他,你偏要近着他,不近他,你吃不饱饭。”阿时一边躲避着阿彩的巴掌,一边分辩着说:“我没有惹他,我没有近他,他什么话不说就拿石头砸我的头。”
      这时,村里的年轻人和阿时的几个弟弟们来围过来,大家见到阿时血流满脸,都非常气愤,大家哄动着,叫嚷起来,要去找阿虎算帐。阿采这时哭着说:“那个打靶仔家里人多,大家还是不要冲动,我和二叔带着阿时到他家去,找他父母论理去。”大家讨论了一阵,同意了阿彩的意见。于是,阿采到村里的医疗站找赤城医生简单用纱布将 阿时的伤口包扎一下,便同阿胜的二弟朝东头村走去。
      再说阿虎满头大汗地跑回到村里,刚到南边村口,碰到堂哥志光和志辉,见到阿虎跑得那么急,就骂道:“你这死仔,跑鬼啊跑得那么急?”这时阿虎才气喘喘地停下来,用手擦拭着额头的汗水:“光哥,光哥,连角的阿,阿,阿时,打打,打我,我。”,二人停下脚步,问:“阿时打你?阿时打你?”,“是,是的,他又跑回村叫大人来打我。”

      就在说话间,有个堂哥从村外骑自行车回来,见到阿虎就大声呼喝:“ 你这个老虎,又到处惹祸了,看来你的身又是发痒了,你是要欠你阿姨(滨海语,即是阿妈)一顿‘黄鲨汤’(滨海话,意思就是挨打的意思)。”,阿虎从地上捡起一块小石,那个堂兄吓得急忙使劲踩踏着自行车,往村里奔去,一边踩着车,一边大声叫喊:“快来救命啊,月莲嫂,你屋的老虎又发狂了。”阿虎追了一段路,不追了,因为前面不远是村子里最热闹的地方,小墟。所谓的小墟,就是在村里大路中的一段地段的小集市,小墟大约有二十多米长,有几间小吃店,几间小卖部,那本是村里的一条大路,这条路宽有5米,是沙路,踩在上面,柔软的沙面,让人感到非常舒服。小墟有段地方,堆放着村里某些人家要建房子基础用的大石,小墟有青菜,有鱼,有肉等等。早上八点左右,村里的老人,或是没有出海的男人,就会钻到小吃店喝酒。小墟最吸引村里人的地方,就是在小墟中间的蚝炸摊和鱼炸摊,蚝炸摊的老板叫驼背生,一个驼背,不到1.2高的老头,鱼炸摊的老板叫鱼炸全,一个四十岁的男人。村里最多的树木,是一种粤西地区农村中最常见的兰麻树,这种树木,叶子有巴掌般大,叶子浓郁,一年四季,都是绿油油的。
      因为太早,小墟上没有多少人,阿虎径直走到鱼炸全的摊,用脚踢了踢鱼炸全的锅,吆喝着:“ 鱼炸全,来二块鱼骨。”说完,就好像大人一样,蹲到小矮木櫈上,十只小手指就放小圆桌面上,有节奏地轻轻敲弹着。鱼炸全见到他这个样子,卟哧一声笑起来:“你这杀天河,不去读书,在这里当二流子,我要告诉国杰嫂,到时看他怎么收拾你。”阿虎一听,嗖的一声站起来,小手指着鱼炸全破口大骂:“八你那姨,死鱼炸全,你敢告诉我阿姨,我就天天来砸你的锅。”“老弟,阿姨叫你回家”,正当阿虎要继续骂下去时,从兰麻树荫中走出一个留着齐耳短发的小姑娘,大约十三四岁的样子,一双大眼睛水灵灵的,白哲透红的脸蛋,脸庞冬瓜形,典型的的美人坯子。阿虎转身一看,见是二姐桂珍,他就不耐烦吼起来:“叫什么叫,阿舅还要吃鱼炸呢。”桂珍拾起路边的一截小树枝,也大声说道:“还吃鱼炸呢?回家吃黄鲨汤啰。”阿虎这时脸上有些微微涨红:“二姐,阿姨又要打我?”桂珍走近,抓着阿虎的小手,满脸通红:“老弟,这次快逃,快逃到舅妈家(滨海人称外婆为舅妈)去,要不,你这身死就走不过了。阿时他阿姨带着阿时到我们家告状了,我们阿姨正在给阿时的姨赔礼,并答应赔药汤(药费),阿姨到家里四处找你,并让我来诱你回家,你快逃,我回家跟姨说没找到你就行了”说完,桂珍从身上摸出二角纸币塞到阿虎的手中,推着阿虎往村外走......
      原来阿彩带着阿时,和二叔来到了阿虎家,阿虎的母亲月莲一看阿时头上包裹着还渗着血渍的头,不用阿彩说话,她心里也明白了大半,准是她那个宝贝儿子阿虎又闯祸了。阿彩拖着阿时哭泣着朝月莲“控诉”阿虎的“罪行”,月莲虽然满腔怒火,但表面上还是控制,陪着笑,在阿彩面前恨恨地骂着阿虎,并答应赔伤药费。阿虎的奶奶从家里拿出国杰从云南带回的云南白药粉末,整小甁给了阿彩。最后,月莲赔了三十元给阿彩,阿彩才愤愤地带着阿时和二叔离开。
      阿彩离开后,月莲就歇斯底里地叫唤着:“打靶仔呢?一日没有人来告状,肚就疼了,早知道这天收仔这么捣蛋,在胎里就闷死他了。”这时,沈鸿业从外面回来,听到月莲的叫骂声,就立即打断月莲的骂声:“三嫂,你骂谁?你骂阿虎?你的嘴毒不毒点啊,你想我老沈家绝后?”月莲涨紫了脸,从门口的走廊拿起来一根麻绳和一截竹枝,头也不回就往外跑出去。
      沈鸿业在后面大声说:“干什么,干什么,抓反革命还是抓叛徒啊。”说着也跟着月莲的后面出去了。 奶奶则是推着身边的大姐桂梅低声急说:“快,快,快叫老弟快逃,要不让你姨抓到就惨了。”桂梅笑着对奶奶说“嬷,阿姨是抓不到老弟的,老弟这时可能在舅妈家(滨海人称外婆为舅妈)吃瘦肉粥呢,安全着呢,我们就别为他担心了。”奶奶听了桂梅的话,自言自语地说:“也是,也是,到了你舅妈家就安全了,要是让你阿姨抓到,我的老虎就要挨死了。唉,你阿姨那暴脾气,好好教就不行么?”
      月莲快速地疾行到小墟,见人就问:“见到我阿虎吗?”刚好到了鱼炸全摊前,鱼炸全说:“国杰嫂,阿虎刚才还在这里等鱼炸吃呢,他是刚离开不久的,你往西村口方向寻去,走快点,应是可以追上的。”月莲一听,又急促地朝西村口方向追去。桂珍和沈鸿业紧接着到,桂珍用手指着鱼炸全骂道:“早死鱼炸全,你敢同我姨告密,看我老弟怎么砸你的锅。”鱼炸全满脸疑惑,问沈鸿业:“业伯,月莲嫂子不是有急事找阿虎吗?”鸿业用手点点了鱼炸全说:“你可害苦阿虎了。”说完也紧跟着月莲的尾追随去。
      月莲刚追到村口,就远远见到阿虎的身影,在五月的绿葱葱的田野中移动着,月莲一见,大喊起来:“阿虎,站住。”正行走在稻田间的田径的阿虎猛然间听到月莲的叫喊声,就如睛天里听到霹雳声雷声,吓得打了一个抖,脚步加急起来,如飞奔般向前冲......

      月莲娘家在分叉村,同东头村隔着两条村,东尾村和西园村,从东头村去分叉村,可以从325国道走,也可以从东头村西村口走,是走田埂小道,穿过田庄后,再从东尾村的沿村路向村尾走,出了村又是田庄,再穿过田庄后,就是西园村,从村中间的村道穿过,再经过田庄,就是分叉村了。从东头村走田埂到东尾村大约有三百米左右,从东尾村到西园村又是三百多米,从西园至分叉村也是差不多是三百米左右。阿虎对这些村道和田埂小道非常的熟悉,可以说是闭着眼晴也可以在这三段路狂奔。因为从8岁时起,阿虎每天几乎都要在这三段路中狂奔,用他的话说,狂奔得胆战心惊,狂奔得过瘾,只要能跑完这三段路,就可以不挨揍了。

      一个憋着气满腔怒火拼着命在后面紧追不舍,一个魂飞魄散拼着命疯狂地逃奔。阿虎感觉到耳边全是风,在飞奔般的逃跑时,还不忘回头观看母亲追到什么位置。好多次月莲眼看就要追上了,但因为毕竟是女人,每次都让阿虎逃过。
      月莲在后面大喊着:“死,死仔,打,打,靶仔,有胆,胆,就,就不要跑。”,阿虎扭头说:“姨,姨,能不能追慢点,我,我实在,在跑,跑不动了。”阿虎喘着气。
      过了西园村,刚上了田埂,忽然,月莲的脚底下一沉,一个趔趄,月莲在田埂上踩空了,脚踩到田里去,月莲“哎呀”一声便裁倒在绿油油的田里去,阿虎听到母亲的叫声,停下来,回身发现母亲不见了,他的小眼睛飞快地在身后的田庄扫寻。月莲这时从田里爬上来,忍着腰疼,坐到田埂上,拍打着腿,大声哭着:“你这个没良心的打靶仔,你就跑吧,你不要阿姨了。”,阿虎迟疑地打量着母亲:“姨,你是真摔倒了,还是假摔倒了?”
      月莲哭着说:“打靶仔,摔倒还有假摔的吗?”,阿虎用手掌往脸上一捂,甩了一把汗水,往回走,走到月莲的面前,月莲动了动身,阿虎吓得往后一退,准备逃跑。月莲这时哭着骂道:“打靶仔,你闪什么?你见到姨摔倒了,扶都不扶一下,还要跑,你是人吗?我怎么生出你这么青血(就是没良心)的仔呢?”,阿虎怯懦地笑着:“不是怕你使计吗,阿公同我讲古仔时,就说周瑜就使苦肉计的啊。”阿虎说着,走近母亲,月莲伸出手,搭着她宝贝儿子的手,另一只无力轻轻地拍打着儿子的屁股解气:“死仔,跑啊,跑啊,叫你跑,死仔,你就让姨追上一次就不行?”,阿虎虽然是十一岁,但个子长得高,已高出了月莲的肩膀。他搀着月莲,一边往回走,一边对月莲说:“姨,你打我吧,我不跑了,以后都不跑了。”月莲问:“为什么?”,阿虎说:“我怕我跑了,你又摔倒。”,月莲听到儿子这话,心头一热,眼泪洒了出来,不知道是腰疼的,还是让这宝贝淘气儿子气的。阿虎搀扶着一趄一趔的月莲往回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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