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跳溪言
虎跳溪言
黄了 2016年7月31日10:27
丙申暑月，风和日洽，携妻远游虎跳峡。景之未眨，心之有呷。
虎跳峡位于粤西信宜偏区，夹于怀乡旺沙未衢，截之黄华江，风景秀萸，传说特殊。网上政府网站言有“小三峡”之闻名遐迩，长十里，峭两峙，峡口石壁上有纹如虎，因而得氏。金锁、谷仓、盐仓、石象名胜连驰，虎跳、仙人桥、仙人床、大王洞、闸门、大王庙古迹相累，画廊天似，博物自比。云云。更传说，古时当地虎患频仍，上天派兵将天仙下惩，点虎为石，猛兽息狂啸，苦山名虎跳。史载，嘉靖瑶民不堪官府苛政而以肉翼大王为首造反，明府派高州参将陈璘维稳，民血溅两岸，子规啼千山。还传，清时怀乡小民赖福娶妻河香，路上壁险坠浪，痴情中投江于新娘桥下，再娶之吴中花姑娘徒守空房，故事凄凄，峡水泱泱。如此之峡谷，虽非理想家园，亦不失人间桃源乎？
网上所云，实不如亲身探就为欣。故驱车一百多公里，向理想进军。
然世事难料，千里迢迢，一刻夭夭。导航无路，问邻无晤，辗转烈日，车至木辂。才想起，怀乡镇政府网上有三年前的招商公谒，曰投资五千万，求合作商来开发。而今上山，木辂虎跳之间，全为泥菅，双向一车道，上下须让早。由于车低盘矮，只好置车于半山拐，步行入山，任汗如雨洒。行半小时，妻累而归。时已午后，烈日当辉，阳伞也欷，虽林木正葳，众鸟依稀，然肚子颇讥，步子难飞。其间山坳驻车零星，江畔坐人伶仃，为潮客好鱼，远离市荣也。
于是回身欲归，向着计划中的镇隆，奔美食杨桃鸭而匆匆。然后此竟也成空。原来小车在山坳停了近一个时辰，打不着火，竟然罢了工。求助一辆进山的雅阁陌生客，鼓捣良久，摆手无策，这位来自信宜市区的朋友只得遗憾而适。又一本田思域飘然而至，这位来自湛江农业部某中心的周姓朋友热情相助，要我致电4S店电话指导，现场排查故障，反复测试，竟让他找出所致。波箱排线故障，现场解决无望，只好电话保险小凌和信宜分公司张总，给出意见报事故道路救援，拖回茂名彻底消除病根。
现场等待救援是十分无奈的。好在久历长架远游的周兄离开进山继续探险虎跳风景时，留下了四瓶水，让我等没有远驾经验的笨旅友在烈日下尚能除累。他们的小车底盘稍高，进得崎岖沟壕，不似我等只得弃车进山，终而不达。他们到达峡景，来电问候进展时，告知进山要领，归来时又展示手机留影，分享仙境。告别开出数百米又停车跑回介绍排除故障技术奇思，探讨车挡失灵卡在倒挡，为何还能取出钥匙，真情直沁心脾。
去而未达，归也不能，苦么？求援尚远，等待近晚，我与妻更觉意绻。
下半山木辂小学广场，在红花已谢的凤凰树下纳凉，消费漫长的等待时光。与妻论及当年相亲之日常，鹊桥之相望。谈及剩余几年，如邀外迁，去也不去焉？婚姻如寻求风景之长篇，事业如探究未知之深泉，就象今天上山之路弯道连绵。相亲时托以浮想连篇，入职时寄以鸿志及天，半路却杀出难以预料的困境上万成千。然而，如意郎君并非天台刘郎，再访市郊也不见桃芳，理想与现实激荡心房，风景与行程抛锚山冈。如果最初的想象不能达臻，我们是否一味自怪伤身，日子艰辛？
此时身心顿时清明，旁边竹林下传来汩汩水声。移步树荫外，竹林旁，幽幽然得一小溪也。招呼妻子下来观水，妻说穿凉鞋不便，便独自欣赏暑日下的一泓清凉。小溪数米宽，水深当及石漫。清见底，净无泥。阳光洳驳，水色秀濯，潺潺旋律从竹外曲折来哉，渺渺诗篇向田边蜿蜒去唉。小岸蒹草萋萋，上天树竹嘶嘶，诚人间桃源兮？然亦有不爽之念。溪岸草间挂有日常木屐，水间偶浮食品红帛，污物时缠清石，令我举手机取景总难出画，只为手艺而自责。这，还能算人间仙迹么？于是对妻说，人生不易啊！
暑日西斜，广场主席台边的小块空地徒然阴凉。救援车随着落日而进场。看着长达8米的救援车，顿时发愁在狭窄的山坳如何腾挪装车。妻说，如果当时知道这里会有阴凉一片，或许拖车时会更方便。救援司机朱师傅说，好在是我来，我自有解决的主见。果然，身为救援中心经理的朱老弟，经验丰富，审时度势，半顿饭功夫，车子竟给他打着了火开到救援车后，虽又挡位失灵不行，但在山路陆续跟来的众车友的齐心力争，终于走上返程。
风景未至，古迹未识，半途而返，难免心萎。然而，我生一直在寻找风景，诸多信念一直杳如青杏，酸甜兼并。或许，未达臻境，未必不隽永；中途反省，更得清静。
建议自己多想想虎跳峡景未至之喑，多听听竹林溪水之吟。
（2016.7.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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