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凉正是种麦天
一夜秋风呼啸,惊得门窗乱叮当,关上窗户,那风不知从何而进,让人半夜直叫,果然天凉好个秋。
近秋分时节,我还在寻秋访秋。仅一周时间,秋天的凉意就在夜半侵袭而至。农谚说“狂风不过午”。而这场风竟然从夜间刮到下午,依然威风不减。卷尽了早熟的梧桐叶,吹走了落地的栾树花果,满大街一片大地真干净。
秋风卷落叶,那黄叶在风中翻卷,是无根的风筝,随风而去,随风而落,那份无奈,确实让人感到丝丝凄清。赏尽了春风化雨,百花争艳,柳枝燕飞的春意,看遍了莲花亭立,荷叶翻浪,千山绿遍的火热,再看秋风送凉,叶黄凋零,无论如何辩解,总有一缕清凉在心头。
愁为心上秋。这一丝愁意是对凋谢美的惋惜。写愁的诗词中,最为深刻的当属李清照的《声声慢》“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守着窗儿,独自怎生得黑!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今年天热,重阳将近,菊花未开,没有满地黄花堆积。前几天萧瑟雨中,我曾到一棵梧桐树下,体会李清照词的意境。云暗天低,光线幽幽,秋雨不大不小地下着。雨落梧桐,让人觉得静默,雨水从顶层叶上积聚,一层一层地滴下来,落在伞上,发出轻轻闷闷的响。几片落叶,紧紧地贴在路面,如紧抱母亲的小孩子。这样的场景,如果心中有伤,确实会加重愁的情绪。
再几天就是重阳节了。俗称老人节。去年我还不认为这个节日与我有关。今年退休了的我认可这个节日,因为我也进入的人生之秋。舞动几下胳膊,踢几下腿,依然与去年相似,而心态为什么有如此大的差异呢?仔细想来,我们人生人为的分成几个阶段,退休等于老年,自动对号入座,认为自己已进入生命之秋了。
可我心有不甘。我很讨厌将老年称之为“夕阳”。改变心态,人生未必有夕阳,何不将夕阳做朝阳?
人之悲愁,多是自找的。看风住雨歇,天高云淡,白河微波,白鹭飞过,桂花飘香,恍然之间,秋与春何异?
突然就想起一句农谚:寒露至霜降,种麦不荒张,霜降至立冬,种麦不放松。立冬至小雪,种麦晚半月。秋天,不只有无边落木潇潇下,还有不尽长江滚滚来呢。秋天,收到黄豆绿豆玉米芝麻稻谷,虽谢了春红,淡了夏绿,但它又是一种播种的季节。将希望的种子埋进土地,麦苗的绿使冬天不再单调,原野不再寂寞。
人总是有点精神。不管春夏秋冬,心中有希望,冬天也是一片葱绿。雪也是给希望加油的。何况清朗的秋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