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文:远方)
新春,亲戚朋友之间互相串门是必不可少的。在夫家乡下过年,幸认识人不多,除却给至亲拜年,其他时光多可自由打发。
那日午后在一楼,见到正欲离去的夫家堂兄,他是佛家人士。我习惯性表友好,“有空来喝茶哦。”
第二天上午,堂兄出现在我所居三楼客厅。“你叫我来喝茶,我来啦。”如此的直白,让我有短瞬间的错愕。不过,内心还是欢迎的。
落坐,我煮水洁具醒茶,熟悉的香味自客厅飘浮,心暗自温暖起来,面露微笑。“来,今天我们喝一泡好茶,大红袍。”堂兄表情淡然说他鲜少喝茶,对茶无大感想。“初喝可能会觉得有点苦,但很快有一股回甘在口腔喉间流转,很舒服的。”堂兄声音缓缓行如流水,“方外之人安于苦,无碍。”喝茶,尤其是眼前这款茶,于我向来是幸福,何来安苦之说。我装做不在意地笑,“只是体会一泡茶的美好,无关方内方外。只是倾听一次茶的物语,与修行无碍。”堂兄复不辨,笃定地接茶。
和谐的语境,从一杯茶开始。我说起去年春节,堂兄在旧居为婆婆解签一事。婆婆为我所求签为下签,她顾自郁闷地絮叨。各来不认可向外求运数的我,在一旁听得内心烦躁,忍不住插嘴论争,结果与婆婆闹成小不快。那一天,听完我的辩解,他只说了一句:“老人有老人的心,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态度。谁也改变不了谁,你由她去便是,不必争。”我说那句话当时我听了不大舒服,如今明了释然了,人各有造化不必硬着求同,求同存异互相宽待,皆大欢喜矣。
“本是如此。”你放下手中茶杯。
我没问堂兄这泡茶如何,但你居然与我道起你的家常,想必这茶是合心的。你说你事佛这一选择,家族内外人的诸多不理解、冷漠。你说你不怪,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事佛多年,你觉得自己也能帮助到人宽解到人。只是,你并不是有求必应,当所求太多,过于影响到你的自修时,你有时会拒绝。你不认为拒绝不妥,一个人修行,需先自修自渡,如果连自己都修不好,何来力量渡人。
期间侄女三妹带着狗上来找我玩,听了几分钟我们的谈话,及堂伯对她的叮嘱,云里雾里一头晕,安静地带着狗下去了。你说你挺喜欢小三妹的,有灵气。我点头称是。
茶过多旬味已淡,我问换茶否。你用手轻轻覆在杯上方,表示够了。似乎是该结束谈话的时候了,你说欢迎我去你家坐,只是你母亲不似我婆婆这般大体热情,请我到时莫异。
起身相送,堂兄下楼与婆婆告别。
我在楼上收拾茶具,脑海里回荡着你曾说的一席话,“世间之苦悲,很多是自视太高或过低,能看清自己的高低位置,活在其中烦恼自少。”
民谣歌手赵雷说过一句:“我的理想就是,理想不再是理想。”什么时候,我的理想也在不知觉中成了没有理想,只是听从内心深处的呼唤,顺从心意地活着。如是多日,烦恼心浅了,平和心多了,更能好好地喝一泡茶,看一本书,听一首曲,读一场风景了。
我想,如果不是这样的自己,估计亦不会有与佛家堂兄这一席茶话吧。人与人之间,因缘未至各种方式都显牵强。气候到了随意一种行为皆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