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舍难说秦淮河

以前，没有去过南京。关于秦淮河的传说，只能在读诗书时略有所闻，"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梨花似雪草如烟，春在秦淮两岸边""夜游惊艳思八艳，情洒秦淮不夜天"……好奇过她的"八艳"，惊羡过她的灯影桨声。而一睹她的芳容，则是在最近的时候。
　　从夫子庙出来，天光尚在，可以真真切切的看见绿水青草，游船驶过，会犁开澄明的波痕，晃着白白的光。两岸楼房的花式窗棂，整整齐齐，又挂着一串串红灯笼，真的好好看！
　　马头墙上的"秦淮人家"几个字，是这里的标志。而右边的"双龙戏珠"雕塑，到了晚上就变成了金龙，在夜里格外醒目。所有关于秦淮河的景色图片，它们都会上镜，真是成了网红了。
其实，"秦淮人家"是一家饭店。我们晚上正好就假座于此呢。
　　站在夫子庙前面的"天下文枢 "牌坊，往左往右走，都可以到达那里，它的门前就是灯火辉煌、人流如织的步行街。
　　入大堂，绕长廊，进雅房，一派古典装饰，清静高雅。北靠河岸，杨柳依依，临轩窗，可见画舫飘荡而过，亦可见在对岸水榭演出的古装戏。
一壶清茶，几粒油爆花生，就可以品尝秦淮河的滋味了。
　　陆陆续续摆上桌面的，是琳琅满目的特色小吃，每一份都是分位呈上，那些小吃做得特别精致，加上服务员还会详细地介绍一翻，有的有点典故，有的有点来历，一时半刻，席间就兴致盎然了。
　　推杯换盏之间，酒酣耳热，微显醉意。此时，有琵琶女轻轻推门而入，微微一笑，借座坐下，双目环视半席，怀抱琵琶，然后蚕眉小闭，顷刻之间，真是"未弹曲调先有情"了。只见玉手一滑，清脆的琵琶声就悠扬地响起来，恰到好处地把琴音抖落在酒杯里，发酵片刻，乘兴一饮而尽，真乃称心快意！
　　莫说"一曲新词酒一杯"，但觉曲中酒香更浓郁。谈笑风生水起处，一曲已罢，琵琶女起立，略略鞠躬，退身而去。众人还在感叹余音绕梁，"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消失无踪何处寻的时候，又一女子提着二胡进来。
　　此女脸带忧郁气质，手法更为纯熟，形神与曲，融为一体，骤急轻缓，过渡舒滑无痕，曲中有清流，亦有疾风清欢。一时之间，座中停杯不语，任由曲调肆意散溢，在氤氲，在敦厚，在丰满，充盈房间，让你目怡耳爽，心有会意，烫贴酣畅，淋漓尽致！
　　此曲之后，众人来到码头，乘着酒兴，荡舟在斑驳陆离的光影里。画舫不是很大，十几个乘客，飘飘摇摇，领略两岸的灯影。岸边房子的马头墙、窗户，都装饰着霓虹灯，有的条状分布，有点汇成一幅灯影图，有的是卡通动漫造型，红红绿绿，斑斑点点，串串的红灯笼，又把这河这景衬托得更具东方传统文化气息。
夜风很大，凉嗖嗖的，乘客没怎么说话，静悄悄地留心欣赏着这秦淮河的夜景。
　　只可惜，朦朦胧胧的夜空里，并没有渺茫的若有若无的歌声。摇桨的也不是随着木桨轻缓而有节奏的起落，哼着小调的船工，而是"突突"的发动机。船，行得太快了，声音也太大了。岸上的形形色色的人流，也太多了。
一河的光影故事，千年的醇厚佳酿，已经被打翻破裂，任由雨打风吹去了。
无语，就以几句诗文作结，聊以自慰罢：

醉饮秦淮河

一说秦淮八艳传
奈何潋滟绝柳烟
今夕数杯人微醉
琵琶之后二胡延
桨声灯影波光里
沧海桑田已千年
游人不谙金陵事
且歌且行何须羡

2018.5.26于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