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骑长水坑
秋骑长水坑
《带不走的故乡》
图：阿哥
文：阿哥
马踏镇长水坑，是山区最偏僻的一处小乡村。住着两户人家，那里有着同客家人围屋相似的旧房子。山青水秀，空气清新，忠哥说他们的户外骑行队曾经在那里搞过聚会，扎营煮食。
忠哥同我提过几次长水坑，听着他把长水坑描述成世外桃源一样，我心里非常向往，几次计划去，没有去成。
中秋前，因有事回乡下， 忠哥是为了让我实现愿望，计划了去梦寐以求的马踏长水坑骑行路线。
今天秋分，清晨的风有些微凉，和忠哥、辉哥、还有老周夫妻，一行五人，披着秋风出发。
沿着博贺湾大道骑行，朝阳在东边吐了几抹彩霞，穿过路边绿化林，右边的乡村和田野，还在朦胧的梦中，薄薄的晨雾，就像淡淡的几团水墨，萦绕远处乡村上方。
骑了半小时左右，沿着旧公路一直骑，到了镇政府门口向前几十米的早餐店。马踏镇穿镇而过的公路，既可以说是公路，又可说是街道。忠哥让我实现了第一个愿望，就是一碗马踏牛腩粉。这碗牛腩粉，忠哥欠我太久了。
店里的老板跟忠哥辉哥他们非常熟，老板七十多岁，满头的短白发，着一件普蓝色的背心，短裤。他非常健谈，我们一进店，他的嘴巴就没停过，跟大家拉家常。他对永忠发出邀请：明天过来看花灯，看游街，看戏，很热闹的。是刘仙三太的诞期。刘仙三太就是刘三姐。他怕我们不明白，就加了一句。
吃了牛腩粉，稍作休息，又骑上车，往联群方向出发，路上的人多了起来，大多都是去买菜的人。
在镇上到高潭这段路，是水泥路，进到村里的路面，有些地方烂了，不时有些小坑和积水。
路上是葱葱郁郁的田园风光，翠绿的山不高，太阳爬到山顶，天上的云多，有些走漏的阳光洒到山上，显得更加青翠。
脸上有些发辣，经过竹林傍着路旁的乡道，一阵阵幽凉的风，拂面而来，顿感神清气爽，脸上的辣疼不见了踪迹。
骑过高潭村，经过一条小河，我们停下来休息，喝水。几个村民在小河床里清理河里的沙，见到我们，停下手里的活，跟他们辉哥和忠哥打招呼：明天是八月十五，马踏年例，要过来喝两杯。辉哥和忠哥是奇石盆景收藏爱好者，经常来这些地方寻找奇石盆景，同这里的村民很熟。辉哥走近他们身边笑着说，看能不能找几块奇石出来。
远处的山头，绕着一层青色的薄雾，晨曦下，那片山头和下面的田野，显得更加迷茫。忽然想到：“灵山多秀色，空水共氤氲。”
骑过了一片篱笆围着的田园，又是几户人家的小村，沿着村前的泥路骑行，坡路多，两旁是葱茏的树木和竹林，蔓枝繁叶，空气清新，路面坎坷不平，有些位置铺着一些小碎石，骑着车，有些颠。
忠哥说高潭水库在前面，从村边沿到水库的路，越来越陡，全是上坡的路，左手疼旧伤发作，只好下车推着车走，走上一段路，路有些平坦了，但路面到处都是张牙舞爪杂乱小石块，颠簸不平，骑上半截路，我给左边山谷的景色迷住了，山林密密匝匝，青山萦翠，晨曦透过云层，落到茂密的山谷，淡淡的青雾，悠悠弥漫。我支起车，掏出手机拍个不停。
骑上一个坡，远远看到几个大圆塑料桶，堆放前面的路边，塑料桶周围散发出松香味。不远是一道堤坝，忠哥和辉哥站在那里喝水，身旁有三个高低不一的公示牌，其中有一块有高潭水库字样。忠哥对我说，这就是高潭水库。后面的老周夫妇也赶上来了，辉哥说：“以前这里养了鸭，每次来时，闻到一股臭味，就没什么心情，后来就不骑这段路了。”
今天的水库，明净清澈，岸上的桉树青翠秀灵，清晰地倒映水面，看着让人赏心悦目，辉哥说，没有那些臭烘烘的味。现在的感觉非常舒坦。
休息一会，骑车向水库堤坝往前骑，仍然是泥路。山上的雨水，把路面冲出许多沟沟壑壑，骑上车，颠抖得非常厉害，我一只手握车把，几次差点给荡开手。
左边是翠绿的山，草木的香味，沁人心脾，路边的蝴蝶拍翅纷飞，忠哥赞个不停。右边的是水库，在一个小斜坡，我和忠哥同时发现水库尾端有一块小平地，绿草碧水，白鹭悠闲，时而沾翅飞到水库旁的桉树，一会又有几只白鹭从别的地方落在平地上。
忠哥说拍几张，给露营的朋友看看，如果在上面露营，肯定非常舒服。翻过一个山头，辉哥和忠哥下车推着车走，说是要好好闻一下这些新鲜的空气。慢慢走在清凉惬意的山路上。永忠说，找一条小船，慢慢划，慢慢喝着酒，或是茶，看白鹭悠然地飞，或吟几首诗，那意境多优美。
山路曲转，骑上一会，穿过一片田野，进了竹林青幽的小村，路边几间瓦房，红砖墙，高高的青石头墙脚，占了整堵墙的一半。
有几级青石小台阶把青石墙脚断开分成两边，上去是三间瓦房，右边贴着东头的房子往南伸出一间房，门口是一块干净的小平地，一个手动摇把的小水井，在上来的台阶南面，有一棵老树，老树下面搭着一间简陋沥青纸矮房，墙面都是用沥青纸围起来，是厨房，里面有土灶。
门口西边，是一块菜地，一垅绿翠的通心菜和一垅小白菜。女主人七十多岁，是辉哥远房亲戚，她叫辉哥摘些通心菜回去。
忠哥带我去看围屋，爬上一个小坡，发现旧围屋倒了，苔藓藤蔓。往里走，有些房子比较完整，但没人住了。我走进一处老房子，里面有一些农具，小天井却是杂草萋萋，青苔爬满小天井地底。里间是祖堂，我细看，神台上的红纸，写的是张家祖堂。忠哥带我去找那个104岁的老太太，斑剥下色彩的木门紧锁着，忠哥说，可能老太太搬到电城了。我们俩细细围着旧屋转了一圈，站在村里高处的平台往村口看，两旁的青山像两只有力的手，环抱着前面的田野，一眼望去，山青水秀，蓝天白云，心旷神怡，清静恬然。
每户人家门口都有一个天井平地，这平地可能是晒场。村里树下，竹林边，随处可见到，四根青石条栽在地上，成了四根柱子，是草架。秋收时，用来装干稻草的，上面是干稻草，下面拴牛。
永忠说，将这里的房子修缮一下，把门口拾掇拾掇，种些花草，在门口摆一块大石头，可以喝酒喝茶，读书，在这里生活一段时间，过着云心月性的生活，那肯定舒坦极了。
我心里想，永忠今天怎么了？老是提到酒。
在瓦屋前，和永忠两个人蹲坐在门口，照了一张照片。
我对忠哥说，你们老张家的人到这里开枝散叶，到底是避战乱，还是看到这里山青水秀，土地肥沃，田野广袤呢？忠哥若有所思，沉默了一会说，都有吧。
其实，每户人家门口的小平地，让我想起了川西人家所说的坝子吧，在川西乡下，有些地方，每家也有一个小平地，他们称为坝子。坝子平常时用来办喜事或是青年男女活动的地方，收获季节用作晒场。
去年，就在凤尾坡跟家桥商量，找一块地建一处瓦房，在周围种一些竹林，弄一个竹篱笆墙庭院，到雨季时，躲在瓦房里，喝茶喝酒读书，幽幽竹韵中倾听自然的天籁之音，幻想过隐居乡野的田园生活，后来事情多，又不去想了。
过了不久，又有计划，去海边建一处房子，临海而建，在这里可以随时听风看海，去找地方，转了几回，也喝醉几回，还是没有找到合适的地方，回到珠海，事一多，又没成。
时光溜得也快，不知不觉过了五张扑克牌的年纪，头发虽然没白，手脚却老了。看哪天回来，跟永忠去长水坑干一番心里想做的事情，过一下世外桃源生活吧。
终于去了长水坑这个地方，也看了那些房子，虽然有些旧房子变成残垣断壁，残破不堪，但我总算看到了我心中的旧围屋。
当我们骑车离开时，我回头看着阳光笼罩着的古村，树木郁郁葱葱，旧瓦房隐隐约约，显得更加静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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