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故事七 二十五磨豆腐
进腊月牛屋北边的三间粉房屋热闹起来了。下完粉条没几天,就开始磨豆腐。
近五十年前过年,农村人家一般割三五斤肉就是好人家。本家七哥节约得包饺子都是素馅的。那时候庄户人家过年来客一般就靠豆腐粉条支应门市。
粉房屋里多半人恁高,两搂搂不过来的缸大里泡满了黄豆。黄豆泡够一天一夜。麻子十爷和本家小伯在鸡叫三遍后,即起就来到粉房屋里,套上父亲从湖北带回来卖给生产队的那匹大白马。那匹白马跟着父亲拉车子好几年。现在载着驴暗眼围着暗红色的石磨转圈。
石磨上面堆着一堆泡好的黄豆。磨眼里插一个细细地木棍。磨转动起来了。木棍拨动黄豆,黄豆自动均匀进入磨眼。石磨上面吊一桶,桶底有细孔,一根管子往下流水。细细的水流从磨眼里流进。
石磨上的黄豆磨得差不多时,小伯会用铁瓢舀一标添到石磨上。
磨好的稠稠的生豆液流进一只桶里,桶满了就提过来,倒时一块大白布拴着四只角的吊包里。吊包上面有厚木板做成了十字架吊着。麻子十爷慢慢摇动十字架,豆浆就哗哗地流到下面的盆子里。一直摇到吊包不再往下滴白色的生豆浆,把吊包里的豆渣倒里另外一个大缸里。这是喂牛的好饲料。
那口厚而大的铁锅倒满了生豆浆,小伯就点火煮豆浆,然后将烧开的豆浆舀出来倒里缸里,再用生石膏做成的点豆腐的专用囱水按比例倒里豆浆里搅匀。囱水其实就是凝结剂。倒进囱水的豆浆迅速凝结,然后二人将凝结的豆浆舀出来,倒时铺有细布的木框架里,满了,将布折过来,将豆浆包好了,再用木板压着。豆浆里的水慢慢地流出来。最后只剩下嫩嫩的豆腐。
下午天快黑时,生产队会计和各家各户的大人们都手提着高粱编成的锅盖来到粉房屋前,会计按照每家人口多少分豆腐。人少的分一板,人多的人家分二到三板。一板豆腐约十五斤左右。每年每人差不我可分十斤左右的豆腐。
豆腐到家,平时舍不得炒菜的人家也会炕两碗豆腐,或者做豆腐汤改善一下生活。说实话,豆腐是好东西,但不用油炕的豆腐其实是不太好吃的。
分得多的人家会在屋里放两板,再放在室外冻两板,吃冻豆腐。
我家很少做冻豆腐。母亲总是隔两天将豆腐放在锅上馏一馏,这样豆腐就不人馊。
过年来客人了,母亲就会做家常豆腐,做为一道重要的菜。破五这后再来客人,只能熬大锅菜时豆腐粉条大白菜再加上以前来客剩下的几块大肉来待客了。俗称一碗端。
有句俗话:豆腐是我的命,一见到肉连命都不要了。可惜那年光不要命的机会很少。
过完年,豆腐没吃完,母亲会将它做成豆腐乳,可以吃过正月。
在生产队时,过年豆腐是少不了上好食物,是待客的当家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