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终心事

[size=4][font=punctuation] 临终心事

王丽波[/size][/font]

[size=4] 庄厂长听说老范病危，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是轻松，还是不忍？来人说，老范一定要在死前，见庄重厂长一面，否则，死不瞑目。庄厂长听罢，长叹一声，放下手里的活，去医院见老范。[/size]

[size=4] 老范只是一名普通工人。在几千人的大厂里，他几乎无缘与厂长相识。那年，企业经营遇到问题，工厂决定跟形势走，减员增效，方案还在酝酿中。[/size]

[size=4] 那天下午，一名三十来岁，穿着一套油腻工装的胡子拉碴的一脸老实忠厚相的工人走进庄厂长的办公室。[/siz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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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ze=4] “庄厂长”，来人叫了一声。[/siz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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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ze=4]庄厂长闻声放下批文抬头问：你是？[/size]

[size=4] “我是六车间的老范。找你有点事说，”老范目视着厂长，口气似有些软。[/size]

[size=4] “你坐吧，有啥事请说，”庄厂长放下手中的签字笔，看着老范 “听说厂里有一批工人要下岗，是不是真有这事？”老范盯着厂长说。[/size]

[size=4] “是有这事，咱们厂连年亏损，不改革就没法生存下去……”庄厂长还想继续说，老范不礼貌地打断他的话，语气很重地说：“既然有这事，我也直说了吧。我不想下岗，如果，你们硬要我下岗，你的那件见不得人的事，小心我捅出去”。说罢，老范似很激动地站起来。“如果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我也不会坏你的事。否则，咱们都完蛋”。[/size]

[size=4] 庄重皱了皱眉头微微一笑说：“你威胁我？我有啥见不得人的事？”[/size]

[size=4] 老范嚯地站起来说：“你自己办的事，自己知道。”说罢径直走出办公室大门。[/siz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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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ze=4] 庄厂长来到医院住院部一间普通病房。老范面色发黄，瘦得脸皮贴在了颧骨上。鼻孔里插着氧气管，眼睛闭着。自从那次老范离开厂长办公室，庄厂长再也没见过老范。庄厂长来到老范床头，弯下腰轻轻叫了一声：“老范，我来了，你现在咋样？”[/siz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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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ze=4] 老范睁眼看见是厂长。头挣扎着动了动，想抬起来，但却没有抬起来。庄厂长轻轻拍了拍老范的肩头说：“别动别动”。[/siz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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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ze=4] 老范喘着粗气说：“厂长，对不起。临死前，想见到你，解释一下，那次去你办公室的事，其实，我并不知道你有啥见不得人的事。只是怕下岗，一些工友出主意，我才去胡说的。人们私底下常说，当官的没有什么好东西，都有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所以，我就……现在我能当你的面说声对不起，我死也能闭上眼了。”[/siz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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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ze=4] 庄厂长听后说：“这没什么？你没有下岗并不是因为我怕你怎么样，是了解到你的家庭状况后决定的，你是一头沉，老婆是农村的，身体又不好，家里几口人的生活全靠你的工资，你也没有别的特长。所以，会议上决定不让你下岗的。”[/siz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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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ze=4] 老范听后，眼角流出一串串泪水，嘴唇轻轻地动了两下，头一歪，永远地睡去了。[/siz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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