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弹琴
乱弹琴
文/海无涯
[size=18px]文人无行多缘专于文而背乎质,游于艺而丧其心,精于巧而忘其神。
当今文艺的颓靡主要体现为:统一的道德价值已经沦丧,独立思索分辨真相的能力正在消失。
文学最大功用不在于它引领人们再次体验黑暗、恐怖和荒唐,而是在人的心里吹进温馨的风,让人看到希望,看到光明,积极向善。丑的揭露也只为了美的彰显!
如果把人类最为脆弱的向善追求都予以否定,都说成是虚伪的做作,那人类还有什么可以看得到的希望?从整个人类发展的历程来看,各个文明的毁灭往往来自其自身内部的否定。
我反感对人性不遗余力刻骨的嘲讽,我仇视否定一切自视高深的论调。须知否定一切其实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我们甚至连自己的存在都可以否定,因为生命本身就是一个攫取的历程。
人性最可宝贵的品质不在于它多么完美,也不在于它揭露了多少阴暗与缺陷,而在于它彰显了多少善性。人不是神,所以不可能完美,但我们可以追求完美。
剑走偏锋奇谈怪论者往往自己捏造数据事实唬人,雕花镂月哼哼唧唧者常常假借相思爱情骗人。
一白当三秀。所以凡思想贫乏者定在言辞上狠下功夫,要么剑走偏锋——奇谈怪论,发人之不敢言,以为深刻;要么雕花镂月——将情感细腻至微米,腾挪跳跃,哼哼唧唧,以为性情。
诗歌脱离了语言就像鱼儿失水鸟儿没有了空气,毋庸置疑,中国新诗很大程度上是受了西方文学的影响的,没有弄通别人的语言特色,自己的母语亦未入法门,于是只好叫做先锋派现代派这派那派了,他们最好的作品必须先要自己看不懂,因为深奥无法言语说清。
中国新诗最大问题就是过于自由,这种自由导致了感情的疯狂倾泻和章法的混乱拥赘,所以体现了两个不能容忍的特色:一、同一个意思颠来倒去,屁话连篇。二、模模糊糊,无头无序,如梦如幻流于游戏。
尖刻不等于深刻,露骨不等于通俗,肉麻不等于拉近距离,冷漠也并不就是你高不可测。
格斗中,力道过于悬虚,纵再娴于技巧,亦为枉然;实力相当,则胆气谋略占居关键。人生很多事情亦同此理。
对时光的无能为力注定了生命的渺小,一切不可重来是人类悲剧情愫的终极根源。
言辞雅不一定意雅,言辞俗不一定意俗。
融得进热闹,是为人情练达功夫;耐得住寂寞,是为学识独立法门。
人云亦云,跟风起哄,是助长伪学说伪艺术猖獗滋生的土壤。 [/size]
智慧可从书本思忖得来,思想则非于现实磨合不可得之。
熟谙书法者定知大字难工而小字易精,通晓文学者亦知欢言难工而愁语易精,依此类推可知——粗语难于纤语,质朴难于繁缛,雄壮难于娟秀。
文贵有气,有气则辞达文顺,气须养也,养而久之,便成胸怀。 胸怀远大,则意由气生,精神焕发。
于意求巧求新者,往往言辞自巧自新;于言辞求巧求新者,多未入法门。
不通文言者,于白话亦难臻化境。
初习诗文者,常恨其拙,涉猎众籍,乃悟精巧,雕镂琢刻,却不知已流于浮空也。再入,则晓朴拙之贵,尽去繁缛。然无才情者则常陷古奥,无巧而拙,终反不如前也。
人之才学,可强修而不可强行。强修若假以时日,即可举重若轻;强行而功力不逮,定流于投机取巧,只增笑耳!
情到伤处,往往如负创之蛇,盘旋左右,而痛犹不能解;语至深处,往往似痴人梦语,愈痴则愈真。
为学者要想有所长进,必须听得进不同于己的意见,先空诸前之所学,方可客观看待,再两相对比,但不可求同存异!非得找出优劣,为我所有,如此方能包囊宇宙,气压众雄。所谓求同存异只宜人情交往。
我从来都不反感文章盛气凌人,关键要看盛气背后到底是神还是鬼!
学问非得争论方可长足,一团和气的互相吹捧只会迷住远眺的眼睛,从而孤芳自赏,从而坠入流俗!
看人不须看其所成之事,当看所败之事——何由败之?败后若何?败而不振,乃庸人也;交友不必观其是,当观其非——何由而非?非后若何?非而藏掖,为小人也!
人要在事实面前毫不含糊,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对的要坚持,错了要承认。这是心性,与形象无关。
文于言辞、性情、思想,可争也。于风格则不必争,疏宕无须诋毁绵密,晓畅无须指责隐曲,华美无须嘲笑质朴,诸如此类,凡用之得度而不过,则各尽风流。
读史只为炫夸不知鉴今,是为呆子;写诗专为作态不解性情,便成戏子;出语刻薄唯我独尊,多半疯子。
君子作文,重在养心,往往孤独;小人为文,专务博心,是以党众。
处世要谦卑,谦卑方可亲人;为文要气盛,气盛方不委颓。
文章犹如女人,凡专心在乎外表华美者,其内必空;凡过于追求言情之辞精巧者,其思必伪!
经营文章,无非养气;修炼人品,全在立心。
文学所谓妙不可言者,无非妙处难以片言能够尽之。故欣赏之与创作,读者之与作者,实力必须介于伯仲,绝响方可无憾。曲高和寡乃境界超拔当世而天下可敌者鲜矣!
文学造诣入于化工者常以妙不可言形容之,或云“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何哉?盖文学如为画,特前者借有形文字画无形情愫耳。然文学之妙果真不可言传乎?愚以为出此语者无非才力有限文辞不逮,即读之者较作之者水准相去甚远,虽能会之于心体贴入微,亦只可望洋兴叹张口而结舌矣。此即知音难求之理。
凡受制文字技巧与应酬唱和的作品,其意皆已低矮三分,养目不养心也!
文之于赋,诗之于词,词之于曲,其中分野不仅在形式,更在神韵,个中滋味,全在悟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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