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udio]http://play.baidu.com/?__m=mboxC ... 4699114&__o=/search||songListIcon&fr=img||-1&__s=雨中#[/audio]雨中等三郎
在我们的人生,总有一些事情,在我们意料之中,但又在我们计划之外。
今天约了肖肖一起到邻市看三郎,到了约定的咖啡馆,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把我们困在里面。我看着窗外瓢泼的雨水抓狂,肖肖则淡定地玩着手机里弱智的猜成语游戏,不时呷一口咖啡,还做出陶醉状;气得我牙痒痒。
我们就是两个这样极端:一个急躁,一个慢热。性格相悖,却又不知怎么成为了朋友,兄弟那种。
我问肖肖,这种天气三郎怕是出不来了。肖肖说放心,他一定会来的。头也不抬,还在专心玩他的游戏。
窗外大雨倾盆,偶尔夹杂着吓人的闪电,街道上的雨水已经浸到汽车轮子的一半,偶尔有台轿车在龟速爬行。人都躲到屋子里面了,路边的树木在凄凉的飘摇,对面树下某个小贩的遮阳伞被吹翻,顺着水流在翻滚。
说起三郎,其实也个异类。我们三个是大学同学,在同一个班,同一个宿舍,我和肖肖一起逃课一起打网游一起踢足球一起约女生一起创立我们学校第一个散文诗社,他倒是天天准时上学,从来没有缺过课,也不见他打网游约女生,十足的三好学生,每一期都是最高奖学金的获得者,典型的学霸。踢足球时却是个狠角色,体力充沛全场飞奔,每球必争,头破血流也在所不惜,拼命三郎绰号由此得来;技术又出色,学长曾经动员他加入校队,他觉得耽误学习,拒绝了,只是偶尔带着我们虐虐隔壁班,每次总是“险”赢一球,惹得大辉他们很不服气,四年下来,输了无数顿饭给我们。这点我和肖肖都很是佩服三郎;每每临近考试,三郎都会把整理好的各科复习重点给我和肖肖,虽然我们平时吊儿郎当,在三郎的照顾下却是从来没有挂过科,这点让我和肖肖感激涕零。
我说肖肖,雨越下越大了,我打个电话给三郎吧,叫他等雨停了再出来。肖肖说别浪费话费,他答应朋友的事一定会做到的。我不禁苦笑。
在大二的时候,我们已经熟悉了大学生活,对于学习总是不上心,和肖肖一起逃课,去踢球、看球赛,在宿舍通宵达旦的玩网游,天天风雨不改的去等心仪的妹子下课,一起吃饭,一起暧昧,搞散文诗社的各种事情,将课程放在一边,自然也就落下了很多课程,到快期中考试前两个星期,只能求助于三郎。三郎说三天,三天之内我把考试重点给你们。有了这话,我们不禁放下心来。可是第二天转眼三郎不见了,辅导员说是请假回家了,我们急得团团转,心想准备挂科得了。两天后我收到快递,三郎从老家寄来的考试提纲!我们如获至宝,经过一番紧急抱佛脚,总是顺利通过。
后来,思思告诉我,三郎父亲考试前病重,他赶回照顾,白天照顾父亲,就利用晚上的空隙帮我们整理,因寄快递还要两天,他搞了两个通宵,才把提纲做好。怪不得三郎考试那天早上才回来,看上去很疲累的样子,完全没有了球场上的风采。我们说要好好谢谢她,他只是摆摆手。考完试后又过了十多天才回校。
我说,肖肖,三郎不会是冒着大雨全身湿淋淋的跑过来吧?肖肖笑了,那小子,说不定呢,什么事他不敢做?
大三时,我们也和三郎越来越熟络,他会和我们一起吃饭,一起外出唱K,偶尔会主动问起我们散文诗社的事,还主动投稿几次,内容大体是“假如生命可以重来”“让我们回到最初的起点”之类看似颇有哲理实则老掉牙的无病呻吟。我和肖肖乐呵呵的把它们放在二版,哄三郎说一般人都不看头版的,从二版才开始正经看呢。三郎一感动,就把他高中时暗恋的学姐的相片给我们看了,果然有学姐风范,后来肖肖私下和我说还是像他妈多点。
我和肖肖都以为我们和三郎成了好朋友了,直到有一天,也是下着大雨,我和肖肖正在宿舍打网游,三郎突然冲入宿舍,要我们马上和他到球场踢球,发疯似的,两眼通红。我们对视一眼,点了点头,三郎抱着足球就往球场跑。
那天,三郎冒着大雨,一脚又一脚的狠命射门,在球场疯了似的乱跑,吼叫,有点像哭泣,又有点像在发泄。我和肖肖陪着他淋雨,帮他捡球。后来三郎闹腾到没力气了,瘫坐在地上,是我和肖肖把他扛回宿舍的。三郎发烧了,高烧三天不退,在宿舍躺了三天,迷迷糊糊,偶尔说些听不清的胡话,我和肖肖轮流伺候着。肖肖说,三郎应该还有很多故事,是我们所不知道的。
看着窗外的大雨,我若有所思,说不知道那小子成家了没?肖肖忽然正经起来,如果成家,其实思思挺好的。
大四那年,课程已经完成,大家忙着做论文、找地方实习,同学间弥漫着淡淡的迷惘和惆怅。三郎被老师推荐到深圳一家上市公司实习,论文当然也不在话下,是班上最早离校的。当时好多人到车站去送他,包括一些崇拜他的学弟学妹,但是我和肖肖都清楚的记得思思没有去。
三郎在学校足球场风云几年,粉丝不少,场边常常聚集了一帮花痴学妹在大呼小叫,花痴中就有思思。思思比我们低一届,斯文秀气却敢于在我们踢完球后钻到人堆中递支水给三郎。三郎也不好意思不接。一来二去就跟我们混熟了,常常为三郎跑前跑后的,比女朋友照顾得还好。后来我们慢慢知道了思思竟然是三郎老乡,还是高中学妹。我们都说她是为了追三郎才考到这个学校来的。每到这时,三郎总是避开话题,我们更加觉得确有其事了。
三郎一直对思思的好意不拒绝也不接受,淡淡的无所谓的态度让我们也替思思觉得委屈。同时也觉得奇怪:向来做事干脆利落有情有义的三郎怎么就那么狠心对一个娇柔的女孩呢?思思一直对三郎好,直到三郎走的那天,思思却没有出现。后来我听思思的同学说,三郎离校后,思思也请假了几天。
思思回校后,找我和肖肖图书馆的到湖边谈过一次,也让我们知道了很多原本我们根本就想象不到的事:三郎自幼母亲去世,和父亲、妹妹一起生活。高一时,思思的哥哥因为赶着送思思参加市里的舞蹈比赛,把三郎的妹妹撞了重伤,后来落了个瘫痪,三郎很爱他妹妹,思思一直觉得对不起三郎和他妹妹,想尽办法弥补,也是为了三郎才考来我们学校。去年三郎的妹妹想不开自杀,幸亏发现早才抢救回来。过后他父亲才告诉他。思思说,她欠了三郎的妹妹一辈子,会用一辈子来还。思思说这话时很平静,放佛在说着一件理所当然的事。而我们,和三郎相识多年,才知道他还有那么多的辛酸往事。
自毕业后,三郎就没有和我们联系过了,一晃十年,放佛我们生命中一个匆匆过客,有人说他一直在深圳,有人说他回老家做公务员。我和肖肖常常说起他,说起我们踢球的往事,说起思思。
前段时间,突然收到三郎来电,约我们找个时间,到他老家坐坐。我和肖肖自是推开了工作和各种应酬,怀着满心的喜悦,来到三郎的城市。我知道肖肖好像满不在乎的样子,其实心里满是忐忑,不知道再见到三郎,还会是当年那样隐忍倔强吗?他的父亲和妹妹还好吗?思思后来找到他吗[font=Calibri]……
雨一直下,我向着窗外不断张望,肖肖还在玩游戏,三郎还没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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