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沉。南岳庄内灯火通明,灰青的殿堂在灯火的映照下,是另一种庄严。
厅内,镶嵌华贵大理石的乌木椅子上,端坐着一脸愁容的庄主容震、夫人安然、少庄主容若。
提起容震,方圆几百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容家家底殷实,且仗义疏财,济世扶贫。庄主容震自幼得高人指点,年少时在江湖上成为赫赫有名的武林高手。
少庄主容若则在父亲的指点下,不消寒暑,精勤苦练,继承了父亲的武学真传,虽然年少,亦已经名满天下。
有人通报,徐秀到访。
徐家与容家是世交,徐秀与容若从小一起长大,年龄相仿,十分相投,徐秀不但武功高强,并且精医术懂天文通易学,深得容家信赖。
容震道:“快请徐公子到英雄厅。”
英雄厅是容家会重要客人的场所,一个乌木屏风将客厅一分为二,前面是雄厅,专会男客,后面是英厅,专会女客。
徐秀是容家常客,夫人安然便不回避。
安然并不懂武功,是小官家之女,虽没有倾国之容,却也长得端正秀气,兼有才学识诗书善女红能计算,主持家政极有方法。容家的女眷都是不习武的,容家相信“一代好媳妇,三代好儿孙”,娶进容家的媳妇必须具备“四德”,与容家的男人刚好是一武一文刚柔兼备,令家业更加兴旺。
徐秀进来,向容庄主、夫人行过礼后道:“听说少夫人仍未诞下小少爷,特前来探视。你们且莫着急,我算过了,这个小少爷肯定是个旷世之才,时辰未到,所以仍未出世。交过这个时辰,就应该出来了。”容若说:“都痛四天了,我担心含烟承受不了。”
含烟是容若的妻子,长得如出水芙蓉。十岁时由父母之命许配与容若,之后一直寄居在容家,与容若两人青梅竹马,感情笃深。
徐秀说:“放心吧,嫂子没事的。”
这时外面有人来报:“庄主大喜,夫人大喜,少庄主大喜,少夫人生了个男孩。”
三人一听,喜上眉梢,一起走出大厅,前去看望。独徐秀眉头一紧,正欲掐指一算,忽听外面大叫:“拦住他!他把小少爷抢走了!”徐秀听言心头一凛,抬眼见屋顶上一个黑衣人在疾驰,飞身跃起,追赶而去。
容震、安然、容若三个亦如离弦之箭,跃起急追。
徐秀轻功稍胜一筹,追在最前头,夜幕下看见黑衣人手里抱着一团明黄的东西,想必是用一块明黄色的布包裹着小少爷。
容家三人及徐秀轻功在江湖上都是极少人能及的,他们都追不上,可见黑衣人的轻功确实了得。容家的人怕伤着小儿,也不敢贸然令人放箭,只施展轻功围堵。
徐秀从袖中抛出金丝鞭,欲将黑衣人缠住,黑衣人微微侧身避过徐秀的鞭子,徐秀又将鞭子挥动,把黑衣人包围在鞭子当中,黑衣人一下子脱身不得,容震、安然、安若赶了上来,也取出长剑,攻他的下三路,黑衣人从身后抽出一条晶亮乌黑的铁锏,向下一挥,挡开了三把长剑,用锏轻点屋脊,趁势一跃,跳出了他们的包围圈,向庄外逃走。
四人再奋力追赶,可是哪里追得上,追出庄外十数里,黑衣人便消失在一片竹林中。
容若正欲追进去,容震说:“若儿不可莽撞,小心有埋伏。”
徐秀追赶之中已觉得黑衣人身手不凡,看来他的目的只是盗走婴孩,并没有伤人的意思,便抄起一根干竹,用火石点燃,进入竹林,仔细寻找,看看有没有留下蛛丝马迹。
在一根断竹前,徐秀见到一小块钩在断竹上撕下的明黄色布片,这么精美的丝绸,绝不是寻常百姓家可拥有的。
徐秀把明黄布片交给容若说:“保管好,这是将来寻找小少爷的线索。”又说:“我们都出来了,嫂夫人没人照看,千万别再出什么意外,还是赶快回去看看她吧。”
这时庄上有人来报:“少夫人又生下了一个男孩。”四人一听,喜出望外,赶快回到庄上。
原来少夫人含烟怀的是双胞胎,一听好不容易生下的儿子被抢走,几乎晕厥。可是感觉腹中涨随,仿似仍有胎儿踢蹬,过一会,果真又生下一个孩子。想起被抢走的孩子,便悲痛不止。
这时容震他们都回来了,夫人安然来瞧她,心里感伤,也说不出太多宽心的话。只叫含烟别太伤心,坐月子伤心于身体无益,要保重好自己才能把孩子抚养好。
徐秀在英雄厅与容震商议追寻被抢的孩子一事。
徐秀说:“以南岳庄在江湖的地位,如果传出孩子被抢,实在是太失颜面,难保以后在江湖的地位,可能还会给你们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和危险,因此这个消息绝不能外传。幸好少夫人生的是双胞胎,就不要对外人提起,当生的是单胞胎。而抢走小少爷的黑衣人估计不知道少夫人生的是双胞胎,两个小少爷又长得一模一样,为防意外,以后小少爷长大后不能随便外出,外出一定要戴着脸罩。等找回失散的小少爷,再作定夺。”
徐秀又说,以他们四人联手,江湖数一数二的高手也要打斗一阵,而黑衣人却轻轻几招就逃出了他们的包围,可见武功高深莫测。身手不凡的人背后肯定有不凡的背景,我们还摸不清楚人家的底细,所以要一面暗中查访,一面小心保存自己才好。
徐秀还有一些话没有说出来,因为他不能随便说出来。只是说发生这个变故,建议容庄主迁庄。
容震觉得徐秀分析得非常在理,听从了徐秀的建议,于一千多里外另觅一处地方,建了一座东岳庄,渐渐的把产业搬了过去,只留一小部分人守护南岳庄的庄园田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