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我写了一首诗叫“急诊”,有读者问我,什么是急诊?作为普通人,不知急诊可能也不奇怪。因此,我将题目改回“外科医生”云云。
急者,紧急、紧迫也。诊,中医有望、闻、问、切。西洋医学有望、触、叩、听。总的说来是通过一些检查来诊断病人。急诊就是某人得了急病,需要紧急处理,否则痛苦不堪或者性命堪忧。
10多年前,一个三岁小女孩,我还记得她名字叫小梅,因为高热、腹胀、抽筋眼上翻、昏迷不醒从信宜送到我医院儿科。当时一帮家属有爸爸妈妈、爷爷奶奶、舅舅以及一众帮忙的朋友围着医生,简单来说就是哀求医生一定要救她!老实说,这么重又这么急的病人医生真的怕,当时也请了很多外科主任和专家会诊,大家都说病人昏迷不醒、高热抽筋可能是脑的问题,严重感染也可以肚子胀!结果是没有外科肯收。当时儿科主任唐渊就认为可能是腹腔肠子的问题。因此,百般无奈也就找到了我这个无用之人。
我是一个低情商的,人民医院的人都知道,说话从来不会遮掩。看到病人这么重,肚子又胀的厉害,而且还是个小女孩!我就说:病人发病那么急,开始就有肚子痛,病灶应该在肚子里边,手术或者可以解决问题,只是风险比较大!当然,这得找专家呀!我们医院教授可不少!
谁知,病人家属听到这句话,一下子就围着我,给我下跪,声泪俱下的不断的哀求我帮她做手术,救救她!我无法脱身,当时叫来了B超医生给我帮忙看看她的肚子,B超医生比较年轻,经验也不是很足,把图片和我仔细商量,看到肠子里头有蛔虫。我想,这个小女孩长在农村,再加上她爸爸是以捡破烂为生,不注意卫生!病因也许就在这里!因此,我就决定为她冒险一次。当然,如果是现在我做这个决定很容易。但是,当时我本人处境不妙,因为我决意为一个病人出头的时候得罪了领导,我被下放急诊科当了个副主任,是个闲职,虽然也是个“官”(一笑),可是明眼人就知道是给边缘化了的,说的不好听就是整你不死的那种!如果我这次没救活她,我也就别想活了那种情况,不知你们懂没?(一笑)。
我没有思想斗争,我决定拼将一死为女孩(有点悲壮)!经过很短的准备,手术就开始。打开肚子的一刻,所有医生、护士都惊呆了!“黑压压”的蛔虫将一段小肠压死,发出阵阵的臭味,整个手术室都是臭的,包括大家的衣服、头发。我小心翼翼的将蛔虫取干净,切除了坏死的肠管,手术还算顺利,病人也得以稳定。因为当时没有外科ICU,病人就住在病房。
病情恢复的是比较慢,病人手术后还是发烧、昏迷不醒,大家都很心焦。直到第三天早上,女孩终于醒来了,第一声就叫妈妈!坐在床边几天没睡的妈妈听到女儿的叫声一下子哭了起来,泪流满面的大叫:医生、医生!我女儿醒了!醒了!
女孩得救了!我也还在!
这就是我多少年前的经历,也许可以解析什么叫急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