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村纪事
一.
每一朵花,都有它的归宿。每一种归宿,都有它的缘由。花开花落,缘起缘灭,自是随风而来,随风而去。来去之间,闪亮了谁的眼眸,伤痛落在谁的心头?每当闲来无事,玲子大脑似总有些许如此臆想飘过。
今年的秋意,似乎来得比往年早。中元节刚过,椰子树已开始给A城带来一丝丝的清凉。这跟去年是完全不同的,玲子记得,去年这个时候,夏蝉还在树上扯着嗓子拼命喊热呢。岭南的夏天比其他地方都要湿热,都要漫长。玲子有洁癖,不喜欢夏天,不喜欢夏天的又湿又热,不喜欢满身黏黏腻腻的感觉。尤其当满室病人围着自己忙个不停的时候,白大褂连着自己的衣服和内衣都是湿透的,那又湿又腻的感觉,让爱干净的玲子非常讨厌。但这不能阻止玲子热爱自己当医生这个职业,小时侯一些不愉快的经厉让她患上了洁癖,也在她幼小的心灵种上长大要当医生这颗种子。要是我们的医院可以换上中央空调,该多好呢!差不多下班的时分,当玲子看完最后一个病人,正对着洗手盆呆想一下的时候,突然被手机异常响亮的来电声吓了一跳。
玲子,这次你一定得救我了,只有你能救我了。手机那边,闺蜜小兰几乎是哭腔了。
小兰,别唬我,你说什么事就行。
玲子与小兰是闺蜜,从小二人情同亲姐妹,不管哪一个有事,另一个必然会出手相助。面对小兰这次的来电,玲子错愕,印象中,小兰从没如此央求过自己。
勇……勇……他患上肝癌,晚……晚……晚期了。好不容易说出丈夫的病情后,小兰终于还是抑制不住自己,眼泪如缺堤的黄河水,瞬间泛滥起来。
电话那头嚎啕大哭的声音,也是让玲子震惊得半晌说不出安慰闺蜜的话语。还好,不是小兰。玲子不由得对着手机轻轻呼了一口气。生得神高神大的黎勇,平常能打死一头老虎,从没听说他有半点身体的不舒服,甚至连发烧感冒也没听说过的人,怎么可能瞬间患上了肝癌呢?这消息也让玲子接受不了。
小兰,你先不哭,下班后我马上到你家去看望黎勇,再商量具体方案。听到小兰语不达意的话,玲子只能如此安慰她了。
走过三条横街和两条小巷,就到小兰的家。小巷尽头放垃圾桶的位置没变,垃圾桶旁边依然是那一排台湾相思树。这些树,可是刚建A市时就种上的街树了,如今依然还在,只是那些逝去的时光,让这些树更苍老了。那灰黑的满是裂痕的树身,仿佛一个个饱经沧桑的老人,在街上坚守着初心。有多少年没来过小兰家了?印象就小兰刚结婚那几年来了几回,而且每次来,都是当小兰他们夫妻俩人的“和事佬”。二十年前的黎勇暴躁好斗……想起二十年前的黎勇,玲子不由得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