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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村长在人群中排着队,等待检票。忽然接到老婆的电话,脸色骤变,骂道:活人看不紧,连条尸体你也守不住吗?
周围的人闻言,吃惊地看着他。
李村长不顾四周惊讶的目光如白练般缠绕,护住斜挎着的小挂包,像条逆游的鱼,向着候车室的门口挤过去。
出了车站,李村长检查身上的上访材料,都没丢,戚着眉头,招来一辆出租车。
出租车在街道上滑行。李村长心乱如麻,看着窗外的高楼大厦,骂了句脏话。
李村长的头倚着车窗,窗外是行色匆匆的车流和脸如菜色的人们。
李村长突然喊道:混蛋,都是混蛋。两行泪水像雨后的檐角,滴嗒着黄豆般的玉珠。
出租车司机被吓了一跳,不安地看着后视镜中的头颅。
半个李家庄已经变成残垣颓瓦,甚显苍凉。车尚未停稳,李村长便推门而出,匆忙往家中奔去。村长夫人脸色煞白,站在门口张望着,见到李村长回来了,连忙迎上去,面露惶色,带着哭腔道:小雄不见了,会不会是诈尸了?
李村长瞪了她一眼,让她闭嘴。
李村长将行李包扔在地上,一件写着血红色‘冤’字的白T恤,从没拉好链的包里掉了出来。
李村长匆匆跑进堂屋,角落的大冰箱依然亮着灯,玻璃盖已被打开,里面空空而也。李村长发疯地冲出门外,像头愤怒的雄狮,咆哮道:你们就有那么恨我吗?有什么怨气就冲我来,人都死了,你们还想怎么样?
村东头风炮机呯呯的巨响挟裹着他声音,吞没在风里。
李村长像小孩一样呜呜地哭了起来,额抵着墙,右手握拳,不断击打在墙上,直至拳头鲜血淋漓。
李村长双眼潮红,怒吼:还我儿子,让我知道是谁干的,一定宰了他。
几个村民看着毛发竖起,狰狞地呲着牙的村长,惶恐不安。有胆大的便上前,小心翼翼地问村长夫人发生何事?
村长夫人哭泣着告诉他,她儿子的尸体不见了。
村民们大吃一惊,瞪着圆溜溜的眼睛,惶惶地窃语:李龙已经被关在精神病院的特殊病房了,还会是谁干的?不是真的诈尸吧。
村民们打着寒颤,恐惧又同情地看着李村长夫妇,惴惴不安地离去。
李村长转头,扇了他老婆一耳光,吼道:你死到哪里去了。
村长夫人捂着火辣辣的脸,呜咽着道:我就打了个瞌睡,一醒来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