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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谈叶蓝《小白菊开了》

    2017-05-04 16:05:06
    → 快速回复 点击数:2076

    附:《小白菊开了》


    每年这个时候

    小白菊就会悄悄开放

    它不会迟到

    迟到的总是我

    总有一些意外拦住我

    安宁地守在它身旁

    看它静静开放

    现在拦住我的

    是那两个穿着白大褂的姑娘

    她们那么年轻,那么清秀

    像两朵刚刚绽放的小白菊

    但散发出我不喜欢的药水味



    二谈叶蓝诗集《小白菊开了》

    托翁说:愈是诗的,愈是创造的。诗人叶蓝营造的诗歌意境,或可称其为诗人的生活常态,便是她以生活中的“小”“白”“蓝”点缀出来的诗歌世界。

    我不确定她是否有宗教信仰,但我确信她心中执着的信念,她自留有一片芳草地——诗歌的凄凄芳草地,落英缤纷;明镜台,清澈澄明。事实上,她家阳台也是一方菊花园。

    《叶的蓝 伊的白》一文主要是从叶诗中表现出的生活环境、意象着手。叶蓝在诗歌意象方面,多用轻、静、小、白、蓝、月光等具有乡土情怀的意象。她的诗歌既有独特的自然山水情怀,也有海子在《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关心粮食和蔬菜”的生活,她也有着主妇的闲情逸致。《叶的蓝 伊的白》通过阐述“白”与“蓝”的关系,对轻轻静静的“白小蓝”的“在心为志,发而为诗”的抽象,概括出叶蓝具有其个人烙印的“白”与“蓝”的镜像,力求对她的诗意生活形象化、具体化。试图以“小”“白”“蓝”为聚焦点,去破译她的生活诗意、在她的生活状态中细嗅叶的蓝。

    如果说《叶的蓝 伊的白》是对叶蓝诗歌内容(意象、形象以及两者之间的关系问题)的解读。那么,《悲天悯人的轻吟浅唱》更多的是对叶蓝诗歌形式、结构的梳理。

    《悲天悯人的轻吟浅唱》一文中,对叶诗的感情基调总结是“悲悯”;“天人”是说明她对“天人合一”朴素自然观的寄寓;轻吟浅唱是叙事特点,叶蓝总是以舒缓的节奏入文,轻轻、静静是她的心境。单独写人或单独抒情的方式,诗歌中几乎没有。在她的诗歌当中,田园山水往往都浸染了诗人的情感,或是情景交融或触景生情。自然而然地,她的“一切景语皆情语”。她此处的“情语”很特别,不是“白杨礼赞”式的抒情,而是在叙事中“无意”的简单点缀,成就诗歌的抒情性:她用记日记的思维方式写诗歌,在摹状貌时浮现的诗意。在安静之中,她总是以漫不经心的步调,自然而然间以致于言有尽而意无穷,本文便是试图从这些方面做些探讨。

    在本文中,多次采用“白小蓝”的说法,不单因为“小”“白”“蓝”在其“菊花园”之中确有耐人寻味之处,也是我在阅读中最直接的灵感来源、最初的触动共鸣点(如果采用传统解读古诗的说法,“白小蓝”便是“诗眼”)。在我看来,这大概可譬美于“桃花源”或者“乌托邦”。



    叶的蓝 伊的白

    ——《小白菊开了》中的白和蓝

    “诗歌会记住我将要遗忘的一切。”这是写在叶蓝诗集《小白菊开了》扉页上的。是一本纯粹的诗集:没有序,没有跋,没有过多装裱,连封面也只是一层素装,就如一朵淡淡的小白菊,默默开放,暗自酝香。

    诗人伊沙说:“她感觉好,所以她写得到位。”她用诗歌记录着生活,诗歌是她生活的提纯。认识她3年,偶尔看到她朋友圈的文章,诗意的树上果实会发出耀眼的光芒。集中看到她个人作品的是她的散文集《时间是用来安静的》、诗集《小白菊开了》。

    值得指出的是,她诗歌中“白”与“蓝”的关系论述带有强烈的自传性、隐喻性与象征性。作者笔名叶蓝,我曾纳闷:安静、低调的她不恰是青、绿的叶吗?怎么会有蓝的叶呢?(当然,我们都知道“绿叶”较之叶蓝,诗意不可同日而语,这里只谈字义)直至看到诗歌《蓝天蓝,白云白》:“白云不是来遮蔽蓝,而是来显示蓝”。 /在白纸上写下这句话,她就蓝了,/安静下来。也许在她看来,“绿叶”虽为衬红花,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她却仍“胜于蓝”。她的“白不会遮蔽蓝”,“而是来显示蓝”,自然不会命名为青与绿。该诗在我看来完全是她的人生箴言与生活状态的真实写照。这里的“蓝”是蓝的色彩,更是她对自身人生境界的一种界定与追求,“蓝”的境界。恰似顾城“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袒露心扉式的阐述,“她就蓝了”漫不经心的几个字,淋漓尽致地体现了她的心迹。

    随着诗集中反复密集出现的“白”、“蓝”,不禁让我有所感、有所动。

      多少年了,我口袋里还有一朵浪花/是白的,是盛开的/海风吹来,它突然蓝了一下/比海的蓝,更蓝。无疑,诗人是喜欢海风的,这不单是诗人自小生活在电白海边,对大海情有独钟,更是喜欢“海风”吹拂后展现无遗的“蓝”的本质。虽然只是“突然”而至的“蓝了一下”,诗人也忍不住地心头狂喜,忍不住为之动容。“海风”是诗人人生境界中的一种自然而然的改造,是催生“蓝”还原的一种原始力量,象征生活中的顿悟、深造等。

    比海的蓝,更蓝。浪花既然是白的,那她为何比海蓝还蓝?我不禁自问:为什么?很明显,诗人的“蓝”的世界不只是“海的蓝”,不只是“蓝天”的蓝,“蓝”是生命的底色。不管是“小白菊”的“白”还是“白云”的“白”都是诗人“白”的借喻符号。蓝天蓝和白天白,浪花白与海蓝蓝只不过是“白”“ 蓝”在天空上、大海中的具体表现。如果我们再进一步想想,白、蓝在诗人的人生中、在我们的生活中又该是一番怎么样的情景呢?当中的想象空间无穷大,具有强烈的隐喻、象征意义。

    她想/世事最后都会白如棉花/——如棉质/如白菊/白得除了白/只有蓝/很老很老的蓝。在她眼中,蓝是源、是本、是根。她喜欢的是蓝的真,蓝的本,蓝的不蔓不枝。蓝是她追求境界的一种状态,这种状态的特点是“安静”。诗人对蓝与白赋予人生高度,回到和“很老很老”的与蓝相伴的日子中去,也如诗人东荡子创造的世界——“阿斯加”般,诗人在这“白”与“蓝”的交错变换中,回归到“蓝”的本来面目,一切都安静下来。“火车隆隆地经过”“小城安静下来”“我也安静下来”归于平静。

    在“白”“蓝”哲学观中,她的“白”是什么“白”?她的“蓝”又是什么样的“蓝”?白是形,蓝是质。“白”是她生命的基调、生活状态,而“蓝”则是她的底色,是她生命圆满的初始状态,是初、元、一,也是圆满、善终,是终极奥义。

    吹尽狂沙始到“蓝”。小白菊开了,诗人便蓝了,一种拈花微笑的境界。



    悲天悯人的轻吟浅唱

    —兼谈《小白菊开了》的叙述方式

    王国维《人间词话》有言:“词至李后主而眼界始大,感慨遂深”。境界的“大”可贵之处大概就在于其表现出悲天悯人的情怀。目前,部分写作者受宥于方寸之间,陷入小资情调,体现出“地方主义”;部分写作者在叙述方式仍在重复滥觞——这些都是诸多批评家所诟病之处。

    诗人叶蓝不落俗套,吸收传统的赋比兴,加以改造、融为一体。在一定时期内表现出了新颖、稳定的叙述方式。她在悲天悯人地轻吟浅唱。

    在她《小白菊开了》多篇诗歌中,大概能呈现出以下有规律的叙事写作方式:轻松描写—蓄势—回归。这一类型的诗歌,一般出现三个主体:一人(本我)一物(超我)与“我”(自我),这一人(这人可能是他人,可能是“我”)一物(小白蓝)与“我”有着亲密的关系,最后通过属性、性质对比,暗示、回归诗人追求的“蓝”的世界(更确切地说,是追求真善美)。写作往往通过阐述三个主体(体现三种不同的世界)之间的关系完成行文。开头似是若有若无的轻松愉悦的描写(往往都是不起眼的“白小蓝”般意象),即“物”的描写。蓄势,突然笔锋一转由物及人,一语止。而在由物转人的时候,采用“远取譬”手法表现诗人的感情倾向。而这种倾向往往都是充满着人文的关怀,因而“境界始大”。结尾的点睛之笔,使得诗歌的境界得以无限扩充,让其回归到本初上来。

    诗人总是以真善美的目光去审视世界、审视他人、审视自己。这里的回归包含两层意思:一为形式上与前文的照应,主要表现在主体的重复出现。二是思想上,回归到世界的真善美。当然,后者的价值显然高于前者。诗人悲天悯人的特质也主要在后部分的回归得以展示。如诗歌《小白菊开了》:

    每年这个时候/小白菊就会悄悄开放/它不会迟到/迟到的总是我/总有一些意外拦住我/安宁地守在它身旁/看它静静开放/现在拦住我的/是那两个穿着白大褂的姑娘/她们那么年轻/那么清秀/像两朵刚刚绽放的小白菊/但散发出我不喜欢的药水味

    开篇,清新自然的话语突出了“意外”拦住我“安宁”地看小白菊 “悄悄”“静静开放”,这是轻松的描写部分;对“年轻”“清秀”的穿着白大褂的姑娘描写则是蓄势部分,“她们”就“像两朵刚刚绽放的小白菊”;显然,“但散发出我不喜欢的药水味”这句才是全诗的重心,是回归。“不喜欢”照应前文的“迟到”的情感基调,重要的是生发出对“药水味”的意义思考,这可能是诗人(本我)的相关经历。“药水味”恰是“小白菊”(超我)与“白大褂”(自我)之所由分,引发读者对人生的思考,也暗示了诗人深深的忧患。

    类似的诗歌有《葡萄树下》:

    我抬头数着小葡萄,数着古老的光阴。/没有人比我更老了,/像一位老祖母,端坐在一个老去的王国,/看众生匆忙,走出葡萄树下,/奔向外面的世界,/仿佛前程似锦。“我”端坐“葡萄树下”静观“众生匆忙”。在“我”(自我)与“众生”(本我)的对比中指向“像老祖母”的“我”(超我),提出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仿佛前程似锦”的暗示是对美的回归。

    类似的诗歌还有《某天清晨的菜市场》:

    怀揣着一名主妇的理想,/我来到清晨的菜市场。/我的菜篮子胃口奇大——/她要生活多滋多味,多姿多彩/我在一堆小白菜前蹲下身子,/菜叶上露珠晶莹——我知道,它不是/天上的露珠,它是人间的水滴,/映照出我世俗的面容/微微倦意。当“主妇”成为“理想”,她深知“热牛奶和冰红酒不过是生活的浮华”风一吹便什么也没了。 “菜篮子”“胃口奇大”暗示了对贪欲的厌恶(“倦意”),对道德的回归。

    《山中,夜读<搜神记>》中“我”“白犬”对“善意”回归;《葡萄庄园》对“甜美”与“谦卑”的回归;《繁星之下》对“母子”间“真情”回归。这一回归是人之为人的根本,体现了“铁肩担道义”的悲天悯人的情怀。

    叶蓝诗歌在回归部分,让读者乘上“诺亚方舟”,驶向何方是不明确的,常常给人意外之喜。叶蓝在继承比兴手法的基础上另辟蹊径。值得注意的是,这其中的“比”跳出了平时理解的“以彼物比此物”的打比方的框架。她是具有“远取譬”的神韵,在于象征性(此处“远取譬”采用朱自清先生的说法)。也正是这一“远取譬”的运用,诸如《中秋令》“新长的鳞片,叫做月光”、《喜欢抬头望天的人》“世事白了头”、《走过苍茫的橡胶林》“如果我们开口说话,就如/橡胶树静静地流淌奶白的汁液”,让诗歌诗意盎然。

    在这举重若轻之间,是叶蓝悲天悯人情怀的形象具体展示。她波澜不惊、漫不经心的“散步式”切入方式,让得诗歌的跳跃性大大增强,回归部分就会留给读者很大的想象空间,不禁让人掩卷而思、后味无穷。这大概是言有尽而意无穷的妙用吧。

    另外,叶蓝诗歌对传统风骨有着很好的继承。主要体现在用词典雅、冲淡洗练(此处采用司空图《二十四诗品》说法)如《像姜花一生那么长》中“花容青葱”“暮色凉薄”“花开正好”;“小白蓝”式意象与叠词的运用,如《桃花岛上不见桃花开》中“柳叶青青”“青丝飘飘”“白发苍苍”,是《诗经》的“雨雪霏霏 垂柳依依 飞絮蒙蒙”的创新运用,容易在浑然不觉间便能将诗意融入读者的心坎。

    部分写作者的叙述方式一眼望穿,叶蓝的叙述方式将“悲天悯人”寄寓于“轻吟浅唱”之中,在安静之余吟咏性情,品意外之味,回归人性的悲悯。

    小白菊开了,诗歌会记住她的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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