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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篇:《意图谋杀》(初稿,请多指教)

    2017-02-17 20:46:27
    → 快速回复 点击数:24503
                                                                                                                      楔子  
      佛云,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洪流俗世,最是逃不过贪嗔爱欲痴,或媚或亢,刀口之下,我们的灵魂安在?

      阿龙很穷。

      他的钱包就像我和刘一飞的关系,一直都想有点,但绝对是清白的。

      刘一飞这娘们也不厚道,不上当也不吱一声,害我在她身上白白浪费了一年三个月零五天。

      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自从开始追求她,就每天往罐子里扔一块硬币,以它计算我的魅力和手段。结果钱越来越多,而心却越来越凉。

      我姓钱,单字一个多。本来是个好名字,可长大以后,却恰恰相反,这与那帮混小子有关,是他们把我叫衰了。

      茂名人很会来事,逢人都往好里叫。凡是女人不管老嫩都称靓女,而男人则有别,不熟的叫靓仔,相熟的则在姓或名的后面加个少,比如阿龙,就叫龙少,仿佛这么一叫,马上就高大上,成了少爷。于我,本来应称多少,可他们却偏称钱少,这叫法本来没多大问题,可是一变成文字就变样了,也不知是哪个家伙带的头,他们不再称我钱少(shào)而称我钱少(shǎo),多少的少。

      我不再往罐子里扔钱,因为刘一飞告诉我,她要和阿龙在一起。这话很伤人,一年多来我付出多少心机不说,但输给阿龙这个穷小子,这口气很难咽下去。

      刘一飞说不能相爱但可以做好朋友。这是被爱者特有的优越感,但在失败者听来,就是一个打在脸上的拖鞋。

      刘一飞见我情绪低落,像个被骟的小公猪,蔫蔫地,于心不忍,携着阿龙的手,说要请我吃顿羊肉。

      她的头傍在阿龙的肩膀上,左脸痦子上的毛也随着嘴巴一张一合而跳动。

      阿龙不敢正眼瞧我,仿似心中有愧。

      这谑狗的影像,像一把刮刀,刮向我的眼球,刮着刮着眼睛就模糊了,泪流了,血出了,天地一片混沌了。

      我大口大口地喘着口气,努力平复那像被碾压过的小心脏,转而恶毒地想,有吃为什么不去,恨有多深,菜就有多贵,看我不吃穷你俩傻逼。

      刘一飞见我不吱声,视为默许,便将我带至公安大楼后面福地角村的福羊庄。

      那是一间搭在路边的临建铁皮屋,旧而简陋。我一看就来气了,真吝啬,居然带我来这样的地方。

      刘一飞似是很稔熟,肥硕的大屁股刚在油腻的塑胶凳子上坐下,就有人上来沏茶叫刘姐。

      她看见我眉头紧锁,便凑到我的耳边说:别看这里破破旧旧,他们的脆皮羊不错。见我还是不悦,手拢在嘴边神秘地说:一会介绍老板你认识,此人可了不得,能掐会算,听说还有人看见他在半夜里偷偷地飞上天——

      我的嘴角一咧,嗤地一声,以示不屑。刘一飞见我不信,眼里便有了孺子不可教的意味。

      此时,厨房门口的帘子被掀开,走出一个白衣男子。此人难以形容,说瘦吧,腆着满肚肥肠的大肚子,说胖吧,颧骨高耸,瘦削的嘴巴像头被刮了胡子的老山羊。一见此人,刘一飞顿时像条温顺的京巴,低声说:老板出来了。

      男子站在厨房门口,朝厅里环视了一眼,刘一飞肥硕的身躯粘住了他的眼睛,微微一笑,走了过来,径直在我身边坐下,冲着刘一飞笑道:肥婆,又横向发展了——

      刘一飞不以为忤,嘿嘿地笑着,手指颤颤,点着他的头说:你呀,嘴巴真贱——

      男子捋了捋没有胡子的下巴,嘎嘎地笑了,像只被捏着脖子的鹅。

      我皱了皱眉头,此人怎会如此无礼,当我和阿龙不存在。

      刘一飞介绍道:这是老板,叫未雨,这个是我男朋友阿龙,这个是我的追求者,叫钱少。

      我有些不快,纠正道:我叫钱多。

      未雨被我的名字逗乐了,咧着嘴,眼角挤出的一堆皱纹,乱颤着,像地震中的一条条沟壑,神容猥琐。

      阿龙似被宠幸,慌忙笑着点头,一副软塌塌,刘一飞的附属品模样。

      真想不明白他哪里比我好,刘一飞竟然会选择他。

      未雨对刘一飞说:想不到你长成这样,居然有那么多追求者,果然是一百岁不死,天天有奇闻啊。

      刘一飞哈哈一笑,抚掌,然后给他斟了一杯茶,道:各花入各眼,各花入各眼——

      他们的对话像粒苍蝇,飞进我的喉咙。

      刘一飞这娘们长得五大三粗,皮糙肤黑,左脸上有拇指大的痦子,痦子上还长着一撮毛。在主流眼光看来,极丑。你可以认为我重口味,可在我的眼里,她比西施还美。她刚才那句各花入各眼,就能完美地诠释我爱她的理由。从小长辈们就用“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总是读书人”这句话来教导我不要以貌取人,他们还用钟无艳、大脚马王后的故事来加重话语的份量。

      我爱刘一飞,是从小被此价值观涂毒的结果。

      未雨看出我的不快,拍着我的肩膀,自来熟,道:看来这位兄弟对我有些看法。我讪讪地笑,拿起茶杯吱吱地吸着,掩饰内心的尴尬。

      刘一飞笑着说:那你就露两手,征服他呗——

      未雨的小眼珠转了转,不语,呵呵地笑着。

      懒得陪他们傻,我的目的就是要狠狠宰他们一顿。我拍了拍肚子,说道:我饿了——

      未雨举起手,啪啪地甩了两个响指,马上有人拿着菜单过来了。

      刘一飞将菜单递给我,说:看看想吃什么?我接过菜单,不看菜名,只看价钱,然后指着对服务员说: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阿龙坐在我的旁边,看着指尖下的数字,直冒冷汗。穷人对钱是特别敏感的,虽然只是几百元,但对于他这种穷光蛋也有不小的压力。

      未雨的眼睛贼亮,我们二人的微妙变化尽收眼下。他的嘴角向上一扬,似笑非笑,老狐狸般的狡黠像水面的浮莲,铺满脸宠。

      他双目精光内敛,盯着我,像鉴赏一个古董,要在我的脸上找出赝品的破绽。

      他的目光灼灼,让我感到很不自在,便将头转向阿龙。阿龙的脸闷得微红,他暗自计算了账单上的金额,心里直嘀咕。这饭局是刘一飞提议的,她当然够钱结账,但让女人花钱,也太显得他没风度了吧。

      我就是要出出他的洋相。

      未雨说道:放开肚皮吃,这顿我请客。

      阿龙愕然地看着他。

      刘一飞道:不成,我请朋友吃饭,不能让老板破费。

      我心中掠过一丝不快,眼球向上一翻。

      未雨指着我说:这位朋友是条汉子,咱们交个朋友。我愕然地看着他,这家伙葫芦里卖什么药?他又道:贪嗔爱欲痴,人生必中之魔咒,一个月内,必有血光之灾,不过放心,自能逢凶化吉——

      刘一飞把这家伙当作生神仙,闻此言,一脸凝重,问:你还看出什么?

      那家伙却不再言语,嘿嘿地笑着说:我去厨房催一下菜——

      刘一飞的嘴巴啧啧地咂着,她的眼睛像手机上的摄像头,而我就是一个二维码,上下地扫了一番,叮的一声,有了结果。她皱着眉头,侧着脸,吁吁地倒吸着气,说:仔细一看,你真的印堂发黑啊。

      我呸了一下,骂道:阿龙都能截我的糊,还不是印堂发黑啊。

      阿龙红着脸,一言不发。我无视他的存在。

      尊严这东西像颗心脏,它需要很多养分来供应,才能生机逢勃,铜臭是其中一种主要成分,阿龙没有,所以他那颗心脏蔫蔫的。

      刘一飞一本正经地说:你别不信,这老板真的不简单,前几年,我们在一起宵夜的时候,他看着天空,突然就说,地震了,茂名要地震了,那时我们还笑话他喝醉了,结果几天后就传出市委书记被抓,还累及半数以上的官员,震惊全国,你说,他准不准?

      我不屑地哂笑,又一条神棍。那次事件中,一夜之间涌出无数的预言帝,说修建明湖商场前的天桥,把三人托四蛋的地标围住,就能看出至少会囚困三个大人物,而且他们的蛋蛋会犯错误。

      于此言论,我是极度鄙夷。那些能说会道的家伙,都有一个通病,爱在女人面前吹牛逼。

      


      菜上来了,刘一飞招呼我赶紧起筷。我刚挟了一块羊肉,未雨又在我身边坐了下来,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说:记住哥的一句劝,凡事有度,可张,可收——

      我厌恶地甩掉他的手,呼啦呼啦地吃了起来。

      未雨摇了摇头,不再言语。

      阿龙将好的肉往刘一飞碗里挟,两人相视一笑,含情脉脉。他们的眼神像一条绳子,勒着我的小心脏,隐隐作痛。我不满地敲着碗沿,道:哎,哎,我说,照顾一下我的感受好吗?

      他们的脸一红,埋头顾自吃饭。我突然有了棒打鸳鸯的感觉,心里揪得紧,觉得屁股底下的胶凳长了刺。心里一烦,把筷子一拍,道:不吃了——

      我板着脸,站起来,转身离去。

      刘一飞愕然地抬起头,举手向着我的背影哎哎地叫着。阿龙无措地看着她,又看看未雨,不知我为何突然离去。

      刘一飞手一挥,鄙夷地说:由他去,小家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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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户评论 (66)
    • 2017-02-27 17:24:27 1#

      结束得有点突然

    • 2017-02-27 15:35:04 2#

      是一个鸟人:lol结局皆大欢喜。

    • 2017-02-27 09:25:39 3#

      quote:
      尘路 发表于 2017-2-26 23:10
      就这么完了?


      施主,凡事有度,可收,可放。:lol

    • 2017-02-27 09:23:51 4#

      鸟人一个

    • 红美玉

      2017-02-27 06:29:07 红美玉 5#

      好精彩!

    • 老玩

      2017-02-27 00:05:23 老玩 6#

      看来会有续篇:lol

    • 2017-02-26 23:49:44 7#

      quote:
      抱美娃托杉.夫斯基 发表于 2017-2-26 22:15
                             10
        生哥和林哥听说后院起火了,急匆匆地赶了回来。 ...


      你们这班人,好经打,这样打法,住一晚就可以出院了

    • 尘路

      2017-02-26 23:10:19 尘路 8#

      就这么完了?

    • 2017-02-26 22:15:10 9#

                             10

        生哥和林哥听说后院起火了,急匆匆地赶了回来。一进院门,他们的鼻子就哼哼地甩得老响,像头老牛。

        他们来到跟前,问道:谁拿的刀?吕经理指着我和小周,道:就是这两个。

        生哥的眼睛内有一条火龙在腾飞,突然,这条火龙化作一记重拳擂在我的肚子上。腹腔内翻江倒海,我忍不住啊地嚎了一声,头往胸前一垂。

        他又如是地揍了小周一拳。接着走到表哥跟前,表哥大惊,呼道:不关我事,真的不关我事啊,生哥。

        生哥哼一了声,道:给我打——

        上来四条壮汉,对着我们拳打脚踢。表哥杀猪般地哀嚎起来。生哥狠狠地说:叫得最响的,给我打多两拳。

        表哥连忙把嘴闭上。一个拳头落下,他咬紧牙关,巨大的疼痛,忍不住要发泄,却又怕叫出来后挨多两下,嘴巴一鼓一鼓的,像个晕车欲呕吐的人。

        我们被揍得鼻青脸肿浑身是血。四个壮汉也累了,他们握着发痛的拳头,眼里的恨意浓密,仿佛怪我们的骨头太硬了。

        生哥命令所有的人分成四个纵队集合。

        看着血淋淋的我们,惶恐如一粒被挤破的青春痘,带着一丝血腥味,钉在脸上,他们的腿打着颤,像集中营里的俘虏。

        生哥振臂高呼:你们幸福吗?

        众口怯怯:我们幸福——

        生哥又问:你们幸福吗?语气加重了,带着威胁。

        大家扯着嗓子高呼:我们幸福——

        生哥扫视一眼,不怒而威,指着打开的大门道:我们金太阳是个有纪律的组织,门口就在那里,还有谁敢没完成指标就踏出去半步,下场和他们一样。

        我朝他吐了一口血水,呸的一声,顽强的气势萦绕双目。

        生哥嘿嘿地笑了起来,神容奸诈而歹毒。他拿来四条木棍,分别塞在四个纵队前第一人的手上,道:每个人上去打他们一棍,用力打,狠狠揍——

        那四个人犹豫着,互觑了一眼。

        生哥沉声道:去,给我打——

        四个人不敢违抗,战战兢兢地来到我们跟前,低着头,不敢注视。

        林哥喝道:打——

        四个人举起棍子,却不敢用力,棍子落下不痛不痒。生哥见了,暴喝道:用力,昨天没吃晚饭吗?

        四人一惊,连忙使用狠劲,在我们身上补了一棍。四个人打完就把棍交给下一位。

        表哥和阿龙蔫蔫的,轻声哀号,我和小周破口大骂。生哥和林哥轻蔑地笑着,半眯着眼睛,像欣赏一曲美妙的乐章。

        突然,一声叱喝,像惊雷打断这美妙乐章。生哥和林哥张眼一望,大吃一惊,门外涌进来十几个警察。

        带头的警察眼晴很毒辣,只来回扫视几下,便知道哪些是被骗进来的,哪些是组织骨干,命令他们分成两堆抱头蹲下来。

        我们被解了下来,和小个子一起送去了医院。五个人挤在一个病房里。

        医生给小个子包扎好后,他躺在床上,木木地看着窗外。静默,室内的空气让人觉得窘迫,不可名状的难堪,在心与心之间碰撞。

        警察进来分别给我们录口供,我和小周顿感紧张,小个子是我们砍伤的,属故意伤人。

        小周朝我呶呶嘴,我视作无睹,耳朵却像驴耳般竖了起来,欲从小个子掉出来的话语中,辩别自己的罪孽有多深重。

        我们把他的希望之火灭掉了,哀莫大于心死,他像条蹦上沙洲的泥鳅,了无生气。木然地看着窗外。

        世事如棋,总有一些意外让你也怀疑自己。他竟然不追究我们的任何责任。

        四个人脸上的惊讶,像劣质的粉底涂在七十岁老女人的脸上,一动,就哗哗地往下掉。

        他颠覆了有仇不报非君子这一价值观的意义,也许他就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君子。民不究,官不责,反正我们是没事了。

        录口供的警察对我们分神不满,哎哎地叫着,拿笔录在我们面前晃动。

        我和小周对视一眼,眼角抽搐着。

        警察做完笔录后,让我们好好休息,说不用担心医药费,会从没收的钱里垫付。

        待他们走后,我们跳下床,围着小个子,一言不发。小个子慌了,紧张地往床头一缩,小周像被从集中营里释放的八路,疑惑不解,问道:为什么要放过我们?

        小个子不言,默默合上双眼,躺了下去。四个人像四条木桩,杵了半天,见他不理睬我们,无趣,便散去。

        小个子伤口较深,需要治疗,而我们四人只是皮外伤,只需休息一晚,次日向守护的警官申请,在他递过来的本子上签个名字便可离去。

        我和小周收拾好东西,来到小个子的床前。他看了我们一眼,有些哀怨,一言不发,闭了眼。我们掏出警察发还的现金,只留下车票和路上吃饭所需,余下的全都放在他的床头上,然后躹了一躬。

        出了医院,叫了一辆出租车直奔车站。路上,表哥眉飞色舞,像个受了嘉奖的小屁孩,扬着手道:知道警察是怎么找到我们的吗?我问了,有人捡到带有求救信息的钱,交到了派出所,但那些白痴指引不明,警察在附过搜查的时候,被我的叫声引了过来,这都是我的功劳,我接受你们的感激之情,来,给哥说声谢谢——

        我白了他一眼。

        小周毫不客气地将行李包摔在他的头上,哼道: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表哥忿忿地理了理被行李包捣乱的发型,骂道:狼心狗肺,不得好死——

        到了车站,该分别了。小周紧握着我的手,无言。四目对视片刻,紧紧地抱在了一起。他在我耳边说:保重,以后看人的时候记住把眼睛睁大点。

        这话被表哥听到了,不屑地撇了撇嘴。待他融入人流后,朝他背影竖起了中指,啜道:要不是我的声音大,你可能被打死了,操——

        我们回到茂名,已是晚上十一点。

        站在出站口上,对着被霓虹污染的天幕,深吸一口气,悠悠地长呼。啊——,熟悉的味道,劫后余生,这感觉如幻似虚——

        阿龙提议吃顿好的,庆祝安全归来。表哥拍掌附和,说能出来全靠他,我们得请客。我一脚踢在他的屁股上,让他有多远滚多远,认识他三十多年,从没这刻如此厌恶,把我骗进去的账可以不算,拉他联手抗挣时,极尽嘲讽,现在脱离了,却成了他的功劳,脸皮之厚亘古烁今。

        把表哥赶走后,我和阿龙走进旁边的餐厅。刚进门口,就看见了一张没有胡须的山羊脸。

        愕。呆。惊。我还想着明天去会一会他,没相到竟然会在此相遇。

        未雨迎了上来,打着哈哈道:欢迎两位安全归来,本人等候多时,来,快请坐。

        我一怔,他是专门来等我们的?

        我和阿龙坐了下来,看见桌面上就摆着三副碗筷,疑惑地看着他,他真的如此神通广大?连我们什么时候回来,几个人进哪间餐厅都算得出来?

        未雨给我们倒上茶,笑着问:怎么样?服不服?阿龙崇拜地竖起了大拇指,道:服了,真是生神仙啊,钱少听了你的,还不用杀人,只砍了两刀,事情就解决了。

        未雨一惊,道:杀人?杀什么人?我可没叫你杀人啊。

        我愣住了,用手抹了一下脖子,说道:你说非常时期用非常手段,不是杀人,是什么意思?

        未雨哈哈一笑,道:错啦,我的意思是叫你绝食抗议。他抹了一下脖子,说:这个动作的意思是叫你把他们对你的幻想给断了,嘿嘿——

        阿龙埋怨道:你又不说清楚一点,害得钱少差点成了杀人犯。

        未雨捋着无须的下巴,目露精光,道:天机不可泄露,是缘是孽,看天意。

        我睥着他,不语。我才没有阿龙这么单纯。神棍最厉害之处,不是算对多少,而是能三言两语,把失算的地方解释得理所当然。我依然固执地认为,他就是让我杀人,为了洗脱教唆杀人的罪名,才故意这么说的,但他这个解释,会让人觉得我的本性凶残。于是,我狠狠说:就算杀了人,也是被逼的,他谋杀我的灵魂,我就谋杀他的肉身。

        阿龙一脸愧疚地说:可小个子是无辜的——

        我瞪了他一眼,言下之意,我是个欺软怕硬的人。

        未雨哈哈大笑,说道:别人谋杀你的灵魂?谋杀你灵魂的,是你的贪念——

        此言如锤,直砸心底,牵动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有如被人剥皮削骨。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

        阿龙举手挥了挥,有服务员走了过来。未雨将菜单递给我,说:吃吧,吃吧,把怨气都吃到肚子里去。

        我将菜单递给阿龙,让他来点。他毫不客气,点了几个小菜,还叫了三瓶啤酒。

        觥筹交错间,我直盯着未雨。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却有一种稔熟之感,仿如失散多年的兄弟。未雨见我睨他,呵呵直笑,双眼半眯,仿佛我肚中一切,他了然于胸,运筹于指间。

        膳毕,三人打着饱嗝走出门口,沿着路边走在隔离了昏黄路灯的树下阴影里。未雨在前,我稍落于后。看着剔着牙的他,像一个迷团。他忽然转身,问道:你真的想知道我是什么人?我心中有一缕发丝般的变化都瞒不过他。

        他盯着我的眼睛说:其实我不是人。

        我和阿龙吓了一跳,嗔道:大半夜的,你别吓唬我啊,不是人难道是鬼啊。

        未雨摸了摸无须的下巴,道:其实我只是你心中的影子,当你需要我的时候,我就会出现。

       这神棍又故弄玄虚了。我不屑地笑了一下。未雨瞪着大眼睛道:不信?我可以马上消失,你信不信?

        我嗤之以鼻。

        未雨见状,双肩抖了抖,他的背部倏地出现了一双肉乎乎的翅膀,那翅膀呼啦呼啦地扇了几下,他竟然扑哧地飞上了天,消失在夜空中。

        我和阿龙大惊,行李掉到了地上。

        他是我心中的影子?那福羊庄和脆皮羊都是假的?

        我决定明天再到福地角一探究竟。

        忽然,我觉得很憋屈,冲着他消失的方向骂道:你他妈的只是一个鸟人——

              (完)


    • 2017-02-26 13:29:30 10#

      quote:
      抱美娃托杉.夫斯基 发表于 2017-2-25 21:16
                                  9
        阿龙拿不出钱,又挨了一顿揍,脸青鼻肿 ...


      砍人一刀,已是犯罪了,后果难料

    • 2017-02-26 08:53:42 11#

      可惜了,这次的“越狱”没成功

    • 老玩

      2017-02-25 23:01:42 老玩 12#

      斯德歌尔摩综合症,唉唉{:1_247:}

    • 2017-02-25 21:42:43 13#

      quote:
      抱美娃托杉.夫斯基 发表于 2017-2-25 21:16
                                  9
        阿龙拿不出钱,又挨了一顿揍,脸青鼻肿 ...


      杀人解决不了问题,因长时间被洗脑,那抵抗的精神都没了

    • 2017-02-25 21:16:20 14#

                                  9

        阿龙拿不出钱,又挨了一顿揍,脸青鼻肿地回到大房间。我拿毛巾替他擦掉脸上的血,他如丧考妣,头颅垂在裆里。房间里的人看着他,面露惶恐又带着一丝庆幸。我的心像被人捏了一下,血管澎涨了一倍,一丝不安在血液里流过,刘一飞脸上痞子的毛在我眼前闪了一下。这样报复,把气撒在阿龙身上真的好吗?

        我很忐忑,良心受到了一丝谴责。这种感觉让我不安,我长呼一口气,为了让自己好过一点,不断恶毒地唆使离间身体与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这家伙爬在刘一飞的身上,把原本应属于我的每一寸肌肤都掠夺走了,像摇船一样,把那娘们摇得大呼小叫,他是个侵略者——

        两种思想像两支矛,轮着往我脑海里戳。

        我看到了躺在角落里的小个子,咬一咬牙,两眼一眯,嘿嘿,他快要成为一具尸体——

        我找到生哥,痛心疾首地反省自己,要求到最苦最累的厨房帮忙。我突然觉悟,让生哥吃了一惊,他狐疑地看着我。现在又新来几个人,小个子一个人在厨房,的确有点忙不过来,看我涕泪俱下,他同意了。

        我进了厨房帮忙,就再不用出操了。小个子比我还兴奋,一见面就问:你幸福吗?得到我的肯定后,就吱吱喳喳个不停:你是哪里的?你完成了多少业务?我拉了两个人进来,很快就可以出去发展自己的团队了,生哥说,一年可以赚过百万——

        他已经走火入魔了,憧憬着美好的未来。看来选他是对的,我不是毁灭他,而是打救他。

        横在砧板上的烂刀,长了锈,散发着一股血腥味,只是他们闻不到。要有把它毁了,方可得到一把好刀,才能把事情办利索。

        我拿起它奋力往墙角上砍去,当啷一声,历尽沧桑的它功成身退,断为两截。

        小个子吃惊地看着我,问道:你干什么?

        我拿着半截断刀,指着他问:你幸福吗?闻此言,小个子像被下了蛊,笑容涌在脸上,手握拳头往下一拉:幸福,加油——

        这完全是被驯化后的条件反射。

        事情在往预设的方向发展。生哥训了我一顿后,便让人从外面买了一把新刀回来。刀锋闪着熠熠的寒光,照在我清冷的脸上。小个子比我还兴奋,终于有一把新刀了,他用手指在刀锋上刮了刮,丝丝地倒吸着气。他拿起一条大白菜,嗖嗖地剁了几下,对我竖起了大拇指。

        饭菜很简单,天天都是大白菜加白饭,我煮饭,小个子切菜。听着刀剁着砧板上发出咚咚的响声,我仿佛听见了他骨头断裂的声音。我完全可以抢刀过来,然后来个血溅当场,但这样没意义,杀他不是我的最终目的,那只是一个不得以的过程,要杀出英雄气概,震摄所有人,这事要拉小周一起干,就算死黄泉路上也有个伴。

        我把新刀回来的消息告诉小周,他的眉头戚了一下,脸上的肌肉抽搐着。真要杀人了,他的内心也在挣扎。我怕他退缩,在他肩膀上狠狠地捏了一下,仿佛要给他注入一股力量。

        事情发展到现在,好像一切都在那个神棍的预料中,现在我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既然他叫我杀人,就肯定有道理,我跟他无怨无仇,不至于陷害我吧。

        此时,表哥涎着猪头一样的脸凑过来,说道:大英雄,什么时候起义啊,要不要我摇旗呐喊?

        在他心里,我只是说说而已,发泄一下憋屈的情绪,不敢真的杀人。

        小周恼羞成怒,低骂道:再阴阳怪气,就先杀了你。表哥双手掐着自己的脖子,抖动着身子,双眼外凸,恐慌地叫:别杀我,我好怕,我好怕啊——

        倾刻,他又嘿嘿地笑了起来,甚为刺耳。我抬起脚,往他身上踢,他躲了过去,嗤笑道:不打扰各位英雄了——

        小周问我准备什么时候动手。我不语。小周沉吟半刻,说:后天生哥和林哥出去接新人,只有吕经理在,这是最好的时机——

        我眯着眼睛,心里呯呯地跳着,手指不自觉地颤抖,真要动手了,还真有点惊慌。

        我深呼了两口气,稍作镇定,然后狠狠地吐了两口唾液,一咬牙,道:就后天——

        我和小周又研究了一些细节,和万一失败后的结果,然后便散去。

        想到四十八小时后,我将会变成杀人凶手,心中忐忑不安,暗暗祷告,死神棍你可别将我往黑路上推啊。

        小周也不给我好过,夜里,我听到他来回翻滚的声音。第二天,我们相互看着对方的黑眼圈,无端生出一丝激昂,就像《血染的风采》中所唱:也许我的眼睛,再也不能睁开,你是否理解我沉默的情怀——

        这四十八小时,像四十八光年,激动、恐慌和兴奋像条毒蛇,噬咬着心,毒液却渗进了神经内,皮肤散发着腥臭。

        三天后,生哥和林哥一大早就出去了。

        早餐时间,吕经理带领他们在餐厅喊口号,我和小个子去弄早餐。

        小个子煮好了粥,拿杓去滔,我在背后一推,他往前一趋,一只手掌落在滚烫的粥水里,他啊地一声惊呼。

        餐厅里的人听到惊呼,愕然地转向厨房方向。小周嗖地站了起来,说:我去看看——

        这是我和他约定暗号。

        小个子抖着发红的手掌,盯着我,他在等道歉或解释。我冷冷地盯着他。他疑惑不解,眼眸里有少许幽怨。

        小周冲进来,我朝他打个眼色,他点了点头,心领神会,一把捉住小个子的双手,向后一扭,牢牢地控制了他。

        小个子一愕,惊呼:你要干嘛——

        我拿起菜刀,横在他的脖子上,说道:对不起了,兄弟——

        小个子的皮肤感觉到刀锋嗖嗖的寒意,浑身发抖,带着哭腔道:什么地方得罪两位了?小——小心啊——

        我们挟持小个子走出门口,几个刚从餐厅里走出来的人一看,受了惊吓,啊的一声惊呼,连忙缩了进去。

        吕经理见不对路,忙走了出来。他看见我把菜刀架在小个子的脖子上,一愕,旋即怒叱:干什么?想造反吗——

        他的声音有威慑的力量。我颤了一下,刀锋一抖,在小个子的脖子上拉了一条划痕,血渗了出来。小个子拖着哭腔,惊嚷:啊——

        吕经理牛一般的眼睛瞪着我们,壮硕的身躯逼前一步。小周退后一步,喝道:再过来,我就杀了他。

        他的声音有点颤,底气有些不足。

        吕经理又逼前一步,嘴角挂着阴舛的笑容道:把刀放下,不然你会死得很难看。

        此时,表哥和阿龙也围了上来,他们看见我真拿刀横在小个子的脖子上,都吓了一跳。表哥怕我真砍下去,十指虚张,往下一押,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吕经理怒瞪了他一眼,斥:闭嘴。

        表哥像被霜过打的芭蕉叶,脸色一黑,蔫了下去。

        吕经理指着我们,叱喝道:有种就把他杀了,你杀啊,杀啊——

        小个子浑身发抖,恸哭着道:不要,不要——

        吕经理步步进逼,我们被逼退进了厨房内。小周眼里冒出狼一般的光茫,冲我喝道:给我砍。

        我打了一个哆嗦,不敢下手,刀锋在小个子的脖子上划来划去。小个子双腿发软,要往下瘫倒。小周见我不敢下手,夺过菜刀,在小个子的手臂狠狠地拉了一下。

        鲜血像泉水汩汩流出,瞬间就把小个子的衣服浸透。吕经理想不到他真敢下手,双手高举,不敢再往前走,道:住手——

        小周一咬牙,往小个子的腿上又砍了一刀,鲜血飞溅,射在我的身上,斑斑点点,像一树鲜艳的梅花骨朵,含羞欲绽。

        小个子嗷嗷大哭。小周喝道:退出去,打开门,放我们走。

        吕经理双眼带惧,迟疑着道:我不敢作主,要不等生哥回来——

        小周把菜刀架在小个子的脖子上,说道:再不开门,我真杀了他啊。

        小个子已如一难烂泥,软塌塌地,任由我和小周提着。

        吕经理见小周真敢下死手,不敢再犹豫,挥了挥手。有人拿来钥匙,将门上的大锁打开。我冲着吕经理喊道:将我、小周、我表哥和阿龙的身份证和行李还回来。

        小周重复道:对,把身份证还回来。

        表哥和阿龙迟疑地走了过来,躲在我们身后,惶恐地看着吕经理。

        吕经理道:好、好、别激动,我马上叫人去拿。

        吕经理朝一个壮汉示意,那人马上颠着跑进办公室,把我们四人的身份证和扣押的行李包拿了过来。

        围观的人朝两边闪开,让出一条路。我们挟持着小个子,慢慢向门口靠过去。

        吕经理说道:门开了,你们的身份证和行李也都拿来了,该放人了吧。

        小周侧着头朝表哥和阿龙一晃,示意他们去拿行李。表哥和阿龙双腿打颤,从后面闪了出来,伸着手欲接行李。说时迟,那时快,壮汉前趋一步,抡着行李往小周头上砸了过去。

        菜刀在小个子脖子上划了一条深深的血痕,当啷一声掉在地下。吕经理和他身边的几个壮汉,像狼一样扑了上来,把我们四人摁倒在地。获救的小个子,摸了一下脖子,见手上全是鲜血,双眼一翻,晕厥了。

        有人拿来绳子,吕经理指挥他们把我们绑起来。小周挣扎着,朝那些目露恐慌地围观的人喊道:上啊,他们只有几个人,打他们啊。

        人群中有几个大着胆子上前两步。吕经理怒目一横,朝他们叱道:谁敢——

        那几个人马上缩了回去。我叫道:门打开了,跑啊——

        一个壮汉喝道:敢跑的,抓住就往死里打。

        那群人惊魂未定,眼睛里掠过一丝微弱的光茫,朝门口看了一眼,却颤颤地不敢迈前一步。像一条训练有素的狗,面对一根骨头,垂涎欲滴,但没有主人的命令,却不敢张嘴去咬。

        我闭上眼睛,悲哀像一股烟雾,飙上大脑。长期被奴役的人,都会患上斯摩哥尔德综合症,要他们觉醒,谈何容易。

        院子里有几条柱,吕经理命令壮汉把我们四个绑在上面。

        小周绝望地看了我一眼,低下头,说到底我们还是心软,直接把小个子砍死,结果就不一样了。

        表哥扭动着身躯,埋怨道:我给你们害死了,呜呜——

        我朝他吐了一口唾沫,骂道:我呸,那门打开的时候你干嘛要跟过来?贱——

        表哥被我噎住了,半晌他才忿忿地说:谁想到你们这么没用,一下子就被搞定。

        他仰着头,像影视中变节的叛徒,哀求道:吕经理啊,是他两个造反,不关我事,放了我吧,再不也敢了,我保证一个星期内完成所有指标。

        吕经理走过来,扇了他一记耳光,骂道:等生哥回来,再慢慢折磨你。

        表哥呜呜地哭了起来,转头对着我们怒骂:你们想死为什么要拉上我,呜呜——

      (未完待续)


    • 2017-02-25 15:26:13 15#

      然后呢